锦衣被她温和的眼神一看,不由浑身一颤,更觉得这妇人就是前世那位跟自己同姓的远房姑姑。
她犹记得自己第一次吃的生日蛋糕就是这位姑姑送给自己的。那个时候,叶姑姑面色慈蔼可亲,她一度渴望自己能够被叶姑姑带走,能够成为叶姑姑的女儿。
可是叶姑姑的有自己的孩子,她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看到叶姑姑,叶姑姑身后跟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那男孩子长得极为漂亮,光洁如玉的额头上竟然有颗红若宝石的美人痣。
美人痣?
锦衣倏然一惊,再看见叶眉身后红叶苍白面上双瞳悄悄投向自己的幽怨眼光,却是赶紧转过脸去。
红叶就是那男孩子不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西度母叶眉脸上温和恳切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
皇宫上空那只渐渐淡去的金色拳头正缓缓向光圈里飘回,公孙子如极阴沉地哼了一声,那只金色拳头竖了根中指,然后中指一弹,一点淡金色光芒破空而出,击打在红叶的背上。
“滚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红叶一口鲜血喷出,把皇宫的殿瓦染作红梅点点。
叶眉心疼儿子,面对公孙子如的龙威却敢怒不敢言,哪里敢还手,只恭谨一礼,趁着众人闪神的功夫,扯了儿子瞬忽遁走而退。
西渡母叶眉在昆仑山建立的瑶池派,从建派之初,便不停有绝顶高手前来大魏京城,意图对轩辕皇后及公孙子如不利,每每却是根本触不到根本,便惨惨而退。
而这一次,是身为佛子的红叶擅自行动,不料却成为有史以来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但也是代价最为惨重的一次,佛门连同瑶池派出来的高手死了一百三十三人,只剩下了西渡母叶眉与红叶母子二人。
而轩辕明媚却也意外死在红叶手中。
敖风知道,事情并没有完,无所谓地撇撇嘴,回头望着叶锦衣轻声说道:“主人啊,你今天性情变得挺温和的。”
“嗯?”锦衣撇了他一眼。
敖风挠挠头:“以你睚眦必报的性子可没想过你会放那个妖僧走的。”
“我什么时候睚眦必报了?”锦衣怒气渐上,瞪了敖风一眼,暗地指了指避着自己就地打坐,闭着眼目发色从赤红变成雪白的公孙子如道:“帮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这大魏皇宫今日之后怕是会有些混乱,宫里宫外的事儿我可懒得费神去管,有你这闲人,那些文武百官和那些不知死活的御林军都给你玩去,免得你太无聊。只是,不许再出人命。”
敖风倒吸一口凉气,苦笑着心想,我又不像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让我一个文盲去搞朝廷的事,这不是缘木求鱼吗?闲的没事儿做找人打架玩可以,自己这点儿墨水,若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们玩,不知道是被人玩还是玩人哩?
“朝廷上的事情,天涯不才或许能帮上一二。”段天涯望着顶着黑成锅底儿脸的敖风淡笑着拱了拱手。
“你帮我?”敖风顿时惊喜莫名。对啊,自己不能之乎者也,这位段大人可是个中楚翘。还怕那些一根筋的书呆子们死磕不服管么?
“那个,咱俩谁当皇帝呢?”敖风看了眼空荡荡的金銮殿,对上面那个被裂缝研成金粉又被公孙子如神奇复原的龙椅有着些许好奇。
“皇帝?”段天涯吓了一跳。心想这位果然少跟筋。如今这个样子,除了公孙子如谁还敢坐那龙椅之上?
真龙天子,真龙天子,如今大魏可是出了位地地道道的真龙天子了。
不过,已经龙脉觉醒公孙子如到底是如何态度呢?一个俗世国家的龙椅荣耀对这位即将驰骋天地的龙神来说,已经如夏夜萤火一般微不足道。
但这个国家的百姓此刻却需要一位强势的君主。
“呃……”段天涯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公孙子如地方向,有些坏坏地压低声音故意问道:“我没听错吧?你想当皇帝?难道你想造龙神殿下的反?”
“谁想造龙神殿下的反了?”敖风勃然大怒:“俺又不是傻子!”
“哦!”段天涯想着偷笑,“那你还敢问谁当皇帝……”
“咕咕!”天上有鸟飞过,似乎也在嘲笑敖风,竟朝着敖风的头顶撒了泡稀屎。
敖风大怒,刚要纵身给那鸟好看,就见粉团子一样的炽儿,用胖乎乎有着窝窝的小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满脸好奇地问道:“舅舅,当皇帝好玩吗?”
没听见回答,他忽然又两眼放光问道:“舅舅,当皇帝很威风是吧。您说我当皇帝怎么样?”
“闭嘴!”
敖风干净利落地说完这个两字,四周顿时陷入安静,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不过顷刻,就听得小包子炽儿同学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声。
锦衣听得宝贝儿子被惹哭,顿时心疼的什么似的,赶紧过去将粉团子抱在怀里,又是哄,又是亲。
敖风讷讷然地向锦衣谄笑道:“这大魏皇帝只有一个空缺,要不我到南越、西凉、或者北燕抢一个位置给炽儿玩?”
哄着炽儿的锦衣本来想骂他两句,却忽然发现无从骂起,只好狠狠啐了两口:“你以为那皇帝位子是说抢就能抢来的,一不小心就惹得天下大乱,要有多少黎民百姓在战火中丧生。你这妖孽,心肠倒是蛮毒。”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为怀,所谓刀来头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要是想使天下黎民受苦,便踏着老衲的尸体过去吧!”大悲和尚一脸德高望重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