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听说这位叶公子背后有大靠山呢。”某路人丙道。
“就是就是,没有大靠山能让狼牙卫吐血?嗯,我怎么听说他与段知府的弟弟走得极近,两个人关系很不一般呢……”
路人丁说着说着,一张猥琐的油饼脸上露出一脸神秘暧昧的笑意来。
“段知府?切,只怕那大靠山可不是一个知府……知道么,靖江王白龙鱼服,又到咱这杭州地界来了!……”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隐隐约约道。
“靖江王?天哪!怪不得!传闻靖江王好男色……姓叶的长得这么俊……也难怪……”声音更低,几不可闻。
锦衣耳目较常人敏锐的多,这些躲在人群深处的窃窃私语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里,她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场谣言针对的目标原来不单单是自己,有杭州知府段天涯,更有靖江王公孙子如!
只怕那个能够将内幕知道得如此详细的人,最终的目的便是公孙子如!
自己区区一个秀才,根本没必要弄这么大阵仗出来。就算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也不可能为一个小秀才去大动肝火。可靖江王就不一样了。
收禁宠……白龙鱼服……假公济私威逼狼牙卫……任何一条传到科道言官的耳朵里,都能给公孙子如罗列出一串罪名出来。
到底是谁是幕后黑手,谁在这场风波背后推波助澜?
锦衣心中胡思乱想着,刚刚走到南麓书院的赛区上找了座椅坐定,场中计时用的线香便告燃尽,“哐”得一声铜锣响过,初雪试第三试正式开场。
按规矩,今天由去年比试的头名擎天书院先出第一题。
只见擎天书院的院长昂首挺胸来到比试台上,不丁不八地站定,神气活现地宣布,今天的赛题与琴棋书画皆不搭边,所赛得题目乃是杂项。
众人正纳闷擎天今天为了压倒南麓书院到底会出出什么刁钻古怪的题目,便见那位擎天书院的田院长啪啪拍了拍手,紧跟着就有一名年轻的生员捧着个精致的小箱子上来,看来那题目便在其中。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田院长将那木盒打开,取出了一只玲珑剔透的细颈玻璃瓶。
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瓶子,竟然是透明的!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这玻璃瓶在大魏存世极少,今天在场的大多数人没有见过这等稀罕的玩意。
“这宝物乃是老夫一个朋友所赠。”看到众人艳慕的目光,田院长洋洋得意道:“这是刚刚从万里之外的西牛货洲漂洋过海而来的,到了咱们大魏,一船还剩下不到百只完整的,这便是那其中最为完美的一只。”
他的话一说完,只听见满场中响起丝丝倒吸凉气的声音。
其实这时候朝野之间崇尚华丽,上至公卿,下至黎民,无不以色彩艳丽为美。所以这种没有任何颜色的瓶子对在场人并没有太大吸引力。大家之所以反映强烈,一是因为透明的琉璃瓶罕见,二是因为那西牛货洲是什么鬼地方?
感觉完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田院长高举起手中的瓶子道:“老夫现在觉着这瓶子颜色太素,若是能在里面镀上一层金粉,金光闪闪的该有多好看。”
“这就是老夫今日出的题目。”他这才低头斜视着南麓书院的众人,一脸不屑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道:“擎天书院果然厉害!那么细的瓶口,那么长的颈,怎么可能镀上金呢?”
这个年代想要在瓶内镀金,必须用烧红的铁篦熨烙,才能妥贴。可这又细又长的瓶颈也就是大拇指粗细,那梳子似的铁篦子怎么可能伸进去?而且这种瓶子一看就又薄又脆,即使铁篦能伸进,估计敲不了两下,就必破无疑了。
南麓书院这面顿时傻了眼,纷纷质疑这题目太过刁钻,书生又不是金银匠,怎么会镀金呢?
那擎天书院的田院长摸着山羊胡子,抖一抖宽大的袍袖,得意洋洋道:“南麓书院快些派人上来接题吧。”
说着朝南麓书院的李院长一呲满口黄牙,哇哈哈笑道:“当然啦,你若是认输退出初雪试的话,就不用镀了。”
李院长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评判席上,众官员看他全身都在发抖,不由纷纷叹气道:“今年南麓书院看来又要败给擎天书院了,唉,看来这江南第一书院的桂冠南麓书院是夺不回去了。”
“是啊是啊,去年说是大意失荆州,今年看他们再怎么说……”
无论是看台上,还是比试现场,都用轻蔑的眼神在看着南麓书院众人。
其他几家书院的学生为了表示支持擎天书院,竟纷纷挤到左边与擎天书院站在了一起,右边的赛台上只剩下南麓书院孤零零的一家。
南麓书院下自学生上至院长脸色都不是一般的难看。
半炷香过去了。依然无人走出来接题,台上台下顿时嘘声一片。
“南麓书院滚下去!南麓书院滚下去!”
天霖一见这般境况,顿时心头火起,刚要不顾身份跳起脚来骂娘,猛然侧头瞧见锦衣竟然在闭目养神,不由急得抓住锦衣的手臂猛烈地摇道:“表哥,表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赶紧想办法啊!”
锦衣却摇了摇头。
这么细的玻璃瓶要想镀金,除非使用法术之力,然而金银之物法术不能为,否则早有人上去接这难题了。
不过这道题对来自异世的她来说并非没有办法,只是今日她却不想出这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