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长哼了一声道:“不用你操心!快快开始吧。”
说完便闭上嘴巴,一句也不肯多说。
为了捣鼓那个瓶子,他可是把夫人压箱底的钱都送给了段天涯使用,就是这样也没有弄出个丁卯来,今天这是必输无疑。
知府大人倒好,干脆不来看了,他却还要无端受一番羞辱,心中不由将段天霖恼了又恼。却不想着,就算段天霖不强出头,南麓书院也免不了被人嘲笑的命运。
田院长却不紧不慢,东扯葫芦西扯瓢,磨磨蹭蹭好半天。将南麓书院李院长挪揄够了,这才开腔道:“今日见证初雪试第三场比试之结果。”
清清嗓子道:“南麓书院段天霖何在?”
“学生在,学生在。”
段天霖趾高气昂的出来,唱个肥喏道:“见过二位山长大人。”
田院长眉开眼笑的点点头,李院长干脆没搭理他。
“你可将那瓶子里镀上了金?”田院长故意大声问道。
“镀金的不是我,是我家表兄,叶重。”段天霖抱了抱拳。
“叶重何在?”田院长提高声调,怪笑道:“那北方书生不会是已经逃跑了吧?”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学生为什么要逃跑?”
田院长吃惊的循声望去,便见一个面带微笑的白衣少年缓步走出,双手捧着个木盒,从容而揖,含笑道:“学生叶重,拜见二位山长。”
他一出场,便见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到身上,什么田院长,李院长之类,统统变成了背景。
只见那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目清秀,容颜俊美;穿的虽不过是件普普通通的月白布衫,但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已非世上任何锦衣玉带的俊俏公子所能及。
虽然锦衣已经努力压制身上逼人的荣华,然这一现身,还是让众人不知不觉瞧得呆了。
世上还有这等风度翩翩的少年!
“你让南麓书院为这瓶儿镀金,我现在已经镀上了。”
锦衣转头望向观众,笑语吟吟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给钱。”南麓书院的书生们哄笑道:“物料费,手工费,那得不少钱,哪能让叶师兄自己掏。”
“小子,别逼我发飙!”田院长气得鼻子都歪了。
侯县丞在一边劝解道:“田兄,权且给他几两,等盒子揭开不还是你的。”
田院长恍然道:“好啊,小子诈我呢!存心想让老夫发飙,再趁机摔了这盒子是不是?”
锦衣笑而不语,更让田院长感到笃定,他不由咧嘴笑道:“后生小子,我这里有一对金锞子,如果能把我那瓶儿镀上金就是你的。若是没镀上,或者坏了我那瓶,你就还我双倍,如何?”
锦衣点头笑道:“甚好。不过学生不想要金子,只想请求田院长将镀上了金的瓶子让给学生如何?”
“好,若是成了瓶子归你,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
田院长故作大方地哈哈大笑道。
锦衣也呵呵笑道:“拿去!”
说着便将那木盒轻飘飘的丢到他的怀里。
田院长一个没留神,差点让盒子掉到地上。
好在他也是练过些许武功的人,人虽然老了,但身手还是敏捷于常人,一阵手忙脚乱,但还是接住了。
擦擦额头的汗水,他冷笑道:“小子,想算计老夫,你还嫩了点。”
说着便将那木盒打开,拎出瓶子,看也不看的大笑道:“各位同仁,你们说,老夫该如何惩罚这个小子?”
“给钱,给钱!”台下围观的群众忽地异口同声叫喊起来。
“便宜你了,小子。”田院长终于体会了一把一呼百应的快感,决定大度一把道:“拿来吧!”
“应该是你给钱才对。”人群哄笑起来道:“先看看瓶子再说吧。”
田院长吃惊的低头一看,只见那琉璃瓶果然变成了纯金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令人目眩的金光。
“这,这怎么可能?”田院长大张的嘴巴可以塞进一只蛤蟆,险些松手将那瓶子掉落。
几位担任裁判的官员拿过那金瓶联合鉴定一番,便由重新焕发光彩的李院长大声宣布道:“瓶体完好无损,镀金完美无缺!”
众人早被那巧夺天工的金瓶深深吸引,此刻闻言自然欢呼连连,仿佛是他们胜利了一般。
锦衣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若是这些人知道,这想出法子为瓶子镀金的竟然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会不会惊掉一地眼珠子。”
就连她也没想到,炽儿竟然会成功地为瓶子镀上了金。只是这为瓶子镀金的么,当然不会是炽儿,而是,嗯,一群黄蜂,一群依照炽儿的命令,沾了金粉跑到瓶子里打滚的黄蜂……
这样的场合,她自然不敢让炽儿来,若那小子张嘴说出实话,别人只怕直接将他当成妖孽来看。小小年纪能命令黄蜂做事,不是妖孽是什么?
锦衣还没回过神,便被涌上来的人潮包围,原来是那些两眼通红也跟着学生来看热闹的金银匠,纷纷朝他磕头作揖道:“叶公子,我们愿拜您为师,请收下我们吧。”
锦衣翻翻白眼道:“我又不是金银匠,教你们吟诗作对吗?”
“就凭您这一手瓶内镀金的手艺,就可以当我们所有人的师傅了。”
一个领头的金匠恭声道:“师傅,收下我们吧。”
“是啊师傅,请收下我们吧。”众金匠又是一阵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