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又向众人介绍另外两位的身份,腰挎长剑的是平北王世子姜辉祖,身穿湖蓝色锦袍的乃是工部侍郎南宫澈。
李院长自恃与段天涯是师生关系,与靖江王又是极熟,不由拱手笑道:“我说王爷千岁,世子爷,南宫大人,今日这考题究竟为何物啊?”
姜辉祖沉声道:“稍候便知。”说着大手一挥道:“开船!”
大船便缓缓启动,离开西湖航段,向下游江心驶去。
有些围观群众则上了江岸边打渔的小船船,但大部分是在岸上跑,人们都对接下来的光景十分好奇。话说又是王爷又是世子又是侍郎,今年这江南初雪试似乎较之往年更加热闹。
大船驶出三四十里,江流陡然湍急起来,却是到了江面拐弯的地方!
锦衣见操舵的船老大一下子紧张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水面,仿佛有什么危险要发生一般,她不由握紧了栏杆。
尽管水手们全力控制,但大船仍以相当高的速度通过弯道。还没等船上人松口气,一株枝桠横斜的巨大树木便迎面而来,仿佛要与大船撞上一般!
船上乘客不由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许多人甚至害怕的闭上眼睛。只听那船老大大喝一声,将船舵往东猛的一打,大船便与那巨树擦肩而过!
从始至终,姜辉祖便一直斜瞄着众人,他见几位当地官员骇得面色苍白,几个书院院长干脆两腿一软,坐倒在地,脸上不由露出讥讽的笑意。
但他看到锦衣却一直泰然自若,与其相伴的那个少年更是兴奋地大呼小叫,嚷嚷着要“再来一次”不由暗暗点头。想不到这江南也有胆量大的书生。
今次这番考量便是他出的主意。此时见船安然驶过巨树,便高高举起了手,船老大便会意的高叫道:“江心下锚!”
水手放下左右两块巨大的石碇,又用数根粗大的毛竹在船头撑住,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船停下,但甲板上颠簸的更厉害了。
姜辉祖如履平地,走到锦衣等人面前,伸手指向身后那方宛若山岳一般的巨石朗声道:“诸位请看,这巨树是否是个祸害?”
众人点点头,沉声道:“对从上游而下的船只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不错,这棵树数百年前便在这了。”段天涯亦面色严峻道:“起初人们只当它是个光景,没有在意,谁知如今越长越大,竟将根须向江里扩展,而江面却越来越窄,船驶过这里,屡屡撞上大树,每年都有十几条性命扔在这里。”
说着一指石上挂着的道道白幅,还有些法师符咒道:“这都是枉死的鬼魂啊!”
“为什么不除树呢?”有人奇怪问道:“嫌麻烦吗?”
段天涯苦笑道:“本府不知下了多少回决心,做了多少次尝试。但决心归决心,难题还真没法解决。派出除树的民工多有蒙难,幸存者更是望树色变……”
段天涯犹豫了一下,似话未说完,四下里就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树的树干在水中,看样子十分牢固啊,的确无法轻易挖出。”
“是啊是啊,不除树干,仅锯掉树冠更加危险,这样僵持着可不是办法……”
“就请各位公子今日里献计献策,若能想出法子除去这江心巨树,不但判其所在书院胜出,而且还有一千两银子的赏金!”
“一千两银子的赏金?我一年的俸禄不过几十两……”几名官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望着那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学生有些羡慕嫉妒恨起来。
可真要他们想办法,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然也就不用让这大树祸害百姓这么些年了。此时虽然对那一千两银子眼红,可想着这大树除去,每年可以少死几个人,政绩报上去也好看,便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着有人想出有效的办法来。
众学生在几位院长带领下肃容表态道:“为父老乡亲除害,是我等读书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锦衣眼望着那江心的大树却没有吭声。
在她的眼中看来,那巨树的枝桠正徐徐往四下里飘散着绿色的灵光。那其实就是一株蕴含着丰沛的木之灵力的树妖。
只是此树灵气纯净,妖气不重,因此未曾幻化离开江心,也不曾引起修道之人的注意。
“叶公子,你可有办法?”段天涯早就注意到锦衣望向树木时眼中流露出的锋芒。他之所以听了姜辉祖将这树列为今次初雪试第三试的考题,也有着想借锦衣之手除去此树的心思。
这位叶公子在他看来就是一个能量无限的神人,只要她想做,无论多么难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叶秀才乃是我江南第一能人,区区一棵大树怎么可能难得倒他?”擎天书院的田院长在一边阴阳怪气地加了一句。
两边的官员也纷纷道:“叶公子但有所需,尽管吩咐!”
锦衣点点头,望着枝桠擎天、高出水面的树妖,轻声道:“待我想个法子出来。”
这树木灵充沛,已近化形,若能将其收进乾坤小世界,加以引导,日后倒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然而如何做到掩人耳目,合情合理地使这棵树在众人眼前消失,却成了锦衣目前最难做的事。
很快,杭州城的人都知道,今日初雪试的题目是水中除树!
这可不比前一道纯属弄性尚气,而是一件实实在在的好事,对那参加初雪试的秀才们的评价不由提高了不少,也不禁为参赛的选手暗暗捏一把汗,几十年都解决不了的老难题,你能三天就想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