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此题难解,杭州城内的赌坊又翻番地提高了赔率,这次段天霖学精了,怂恿着身体尚未痊愈敖风将城内大大小小的赌坊都下了注。
注银当然是叶炽这个小财主出资。
听到是替自家爹爹呐喊助威,且又有银子可赚,炽儿小朋友兴高采烈地骑着特立独行的坐骑,直接跟着敖风等人到了江边。
“哎呀,看哪,那小孩骑了头猪……”
“是啊,猪也可以骑啊?”
“这是谁家小孩这么可爱?”
江边看热闹的百姓一见有个穿着红袄的可爱小孩骑着头雪白的猪来,立时炸了锅。
隐身在江边人群中的康王公孙凌却几乎气炸了肺。
姜淑媛这贱女人,自己冒充男子抛头露面不算,竟然让堂堂王孙骑一头猪!
异世的江南似乎有些不同,绕着杭州城,除了西湖和钱塘江,再就是这条贯穿于杭州的老鸦江。
整个杭州城便被蜿蜒的水域环抱着、缠绕着。水给城带来了灵气,城也还水以生气,城水相依相伴,无法分出彼此。
江上四季乌篷船穿梭如织,有风则帆,无风则纤,或来或往,不舍昼夜,群群叠叠,远看宛若鸦飞,江也因此得名。
今天的江面上比平日还要热闹许多。官宦富商携家带口,乘着双层大船、游艇画舫到拐子口附近停下,一边喝酒作乐,一边等待着好戏的开场。
老百姓也呼朋引伴,凑钱雇艘渔船小艇前来看热闹。还有些载着时鲜水果、花雕黄酒的乌篷船穿梭于其间,高声叫卖着,不一会儿便顶上平时一天的收入。
这种景象,通常只出现于端午重阳,今天之所以如过节一般,全因为江南初雪试的第三场比试,要在今天见个分晓了。
河中除树这种大动作,可比瓶中镀金那点小功夫,看起来过瘾多了,也就无怪杭州父老投注进如此热情来了。
就连一些个千金小姐,也忍不住央着爹娘,跟着出来,躲在有纱帘的船舱里悄悄观看。
呵呵,这外面得世界可真热闹啊。小姐们大多没见过世面,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那么无知、那么好奇。
南宫澈与姜辉祖依然乘坐在官船之上。靖江王公孙子如却不在。
南宫澈这次是领了圣命与姜辉祖一起到江南来巡视水路,恰好看到那棵占了航道夺人性命的巨树,不然也不会搅合进像初雪试这等民间士子的集会。
靖江王昨日正式露面后,便收到皇上的飞羽传书。
已经有御史把他在江南白龙鱼服的事情给弹劾上了金銮殿,加上狼牙卫卫师公羊木不知受谁的指使,竟将赔付怡园上万两白银的事情给靖江王按了个压榨地方军响的大帽子捅了上去,皇上只好让他速速回京进行自我辩护。
公孙子如虽心中记挂着比试的事情,毕竟不敢置皇命与不顾,只好坐了虎头船赶回天京去了。临走却嘱托段天涯,要确保参赛士子的人身安全。
段天涯自然知道他这嘱托是针对谁,一大早便安排手下到怡园去请叶重。谁料人家嫌官船笨拙,自己找了一艘快船。
段天涯正在船上不安地张望着,这时江面上突然一阵骚动,便听手下兴奋道:“来了,来了!”
姜辉祖循声望去,便见一艘快船从上游乘风而来,船头立着个蓝衫青年,猜测应该就是那姓叶的小子!这小子可真能显摆啊!
姜辉祖不禁两眼微眯,想看看这混账小子到底长什么模样,能把公孙子如迷得神魂颠倒,无奈那船行驶的极快,转眼便已经擦身而过,还没瞧清他的面孔,便只能看那拉风的背影了。
“嚣张的小子!”姜辉祖哼了哼。
南宫澈感觉出他的反常,不由望了他一眼,笑着道:“这小子倒有几分嚣张的本钱。”
敖风穿一身蓝衫,迎风独立船头,正摆出最有型的姿势,享受着四周的欢呼之声。突然连打两个响亮的喷嚏,顿时狼狈不堪,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起来。
臊得他满脸通红,低声骂道:“谁在背地里骂我?”
身后坐在舱里的锦衣不由摇头笑骂道:“发什么疯?江风这么大,偏要站船头上去,不着凉才怪呢。你身体刚刚好一些,不让你来你非要逞能。”
“我不就是想享受一下万众欢呼的滋味吗?”敖风用力擤一把鼻涕,满脸哀伤道:“这倒好,丢死人了,难道这就是命吗?”
“两位公子爷,咱们到了。”这时船老大高声知会道。
锦衣点点头,扶着舱门缓缓站起,走到甲板上与敖风并肩而立。
一看到那身飘飘的白衣,江上岸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其间还夹杂着一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尖叫声:“叶重来了!”
“原来那才是叶重……”望着那个风度翩翩迎风卓立的白色背影,姜辉祖哼了一声道:“百无一用的书生而已。”
“这是怎么说呢?”南宫澈虽不是科举出身,但对姜辉祖这话还是有些反感,清了清嗓子道:“看来姜世子对读书之人有偏见啊。”
姜辉祖朗声笑道:“说说而已,南宫大人不会也被那小子给迷住了吧?”
南宫澈闻言脸色一沉,正要争辩,便听到段天涯的声音:“哪一位先试?”
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让在下试试吧。”
即使稍有些偏见,姜辉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声音真好听。
便见那叶重对船老大吩咐道:“将船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