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这样!”桑芸完全六神无主了。
白染宁也挺同情她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并且,这个人又与自己站在敌对立场。
“与宰相联姻,是保住我大哥唯一的办法,偏偏他不答应。”
“白瑞,你喜欢那个岳小姐吗?”桑芸见过岳灵旎,对她那副娇滴滴柔弱弱的样子嗤之以鼻,她根本配不上白瑞。
白瑞不说话,还在摆臭脸。
白染宁都看不下去了:“大哥,这件事总得有个解决办法,你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白瑞神色稍有松动:“只要没人说你坏话,没有人诋毁你,我无所谓。”
白染宁想笑,却笑不出来,停了停,认真道:“大哥,只有你在朝一天,我才能安稳一天,你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
那些冲着她来的人,不如说是冲着白瑞,冲着白家而来,白家的权势越高,就越容易遭人嫉妒排挤,或许,急流勇退才是明智之举,但白家已经站在了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如果主动让步,绝不会是明哲保身,而是粉身碎骨。
白瑞心里顿时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白染宁说的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总抱着一丝侥幸,或许,皇上只是忌惮他手中的兵权,不会对白家如何,但听了白染宁的话,这份沉重的担忧,就又浮上了心头。
难道,真的娶了岳灵旎,一切才能平息?
桑芸咬着唇,看看白瑞,再看看白染宁,又是猛地一拍桌子,“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大不了跟我回北秦,我哥哥是惜才之人,绝不会像你们的皇帝一样,怀疑防备自己的臣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才是为君者该有的气度!”
白瑞眉头一拧,对桑芸这番教唆他做叛徒的话感到十分不悦。
白染宁在桌下握住白瑞的手,暗示他一定要冷静。
桑芸公主言罢,看着白染宁,再道:“哥哥那么爱你,就算你不能做王后,他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绝不会像你们的皇帝一样,这样伤你的心。”
哈,听完桑芸这番话,白染宁都有些怀疑,她会不会是桑棣派来的说客,只需几句简单的激愤之语,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随她回北秦?她想的也太简单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嘛!”桑芸气得直拍桌子,一桌好菜,都被她给糟蹋了。
若不是看透了桑芸那直白简单的个性,白染宁估计真要怀疑她的动机,不过她相信,她来大燕的最主要目的,依旧是为了白瑞。一个能为心爱之人独闯虎穴,抛去金枝玉叶的身份,在浣衣局做粗活累活的女子,怎么会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我要回宫了。”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白染宁惋惜地扫了眼一桌美食,摸摸干瘪的胃:“桑芸公主,大哥就交给你了,别让他做傻事。”
桑芸一怔,受宠若惊地指指自己:“你……你让我看着他?那……那我住哪?”
“将军府。”
“将军府?”桑芸更惊了。
白瑞不满地瞪了眼白染宁:“宁儿,你什么意思?她怎么能住我那!”
白染宁笑眯眯道,“她不住你那住哪?大哥你忍心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露宿街头?”
桑芸赶紧附和:“就是就是。”
白瑞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狠狠瞪了眼给她添麻烦的桑芸,不过作为一个品德优秀的男人,他再气,也不会打女人。当然,除了在战场上。
白染宁拍拍桑芸的肩,提醒一句:“记住,少出门,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我有空会来将军府找你们的。”
刚出德祥楼,忽地瞥见一道黑影在对面巷口闪过。难道萧祁夜派人跟踪她?不行,今天与桑芸的谈话绝不能传到宫里,来不及多想,白染宁立刻紧随追去。
躲在房檐上的莫子卿以为她发现了自己,却不料,她竟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惊异之下,也连忙跟随而上。
宰相府前,一顶普通的小轿在偏门停驻,无人注意到,从小轿中走出的女子长什么样,守卫森严的宰相府,令所有人敬而远之。
女子头戴帷帽,普通的打扮,但相府的家丁,却对其毕恭毕敬。
将女子带进府内,相府的管家立刻迎上:“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爹呢?”女子摘下帷帽,美目淡淡在府内一扫。
“老爷在书房。”管家四下里看看,小声在女子身边道:“娘娘,您这样太冒险了。”
“无妨,皇上最近一直在烦恼白家的事,顾不上我。”女子眸光清冷,一边向前走一边道:“祝叔,您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找爹爹。”
祝管家无奈,点点头,退下了。
他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为了避免一起不必要的麻烦,将所有在书房周围服侍的家丁丫鬟,全部调往了别处。
若是被人看到,贤妃娘娘私自出宫,这个罪名,他们谁都顶不起。
书房内,宰相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眉头深深皱成了一个川字型:“素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贤妃淡淡道:“爹爹,您别这么大惊小怪,皇上现在根本没空理我,就算他知道,看在我们往日的情面,还有您的身份,他也不会把女儿如何?”
宰相冷着脸叹:“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以前的太子妃?”
“我知道不是!”贤妃唇角紧抿,冷冷笑着:“他现在爱的是白染宁,不是我岳灵素。”她停了停,忽而弯起眼角,自嘲般道:“以前也不是,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