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该死的,竟然早就决定了,那她还白忙个什么劲。
站起身,向茫茫的黑夜望了一眼,挫败地瘫倒在椅子上。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桑芸了。
她心有顾忌,不敢忤逆萧祁夜,白瑞也一样,但桑芸就不同了,她是北秦公主,身份地位都占了优势。现在,只需要想个法子,把这消息传出宫去,让桑芸去闹,这婚事,没准能给搅黄。
“娘娘,你这一天都去哪了?”芷汀扶着腰站起身,素色的裙衫下一片血迹。
“天呐,你这是怎么了?”掀开芷汀的裙子,发现她自腰部以下,全部都渗着血,“太狠了,太过分了!”
芷汀扶着桌角,看着白染宁,心有余悸道:“奴婢从没见皇上发那么大火,当时奴婢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娘娘,您以后再离宫,就带奴婢一起走吧,否则,皇上发起火来,真的会死人啊。”
“他发他的火,干嘛打你们?”白染宁心疼地都快掉泪了,这么重的伤,也不知打了几板子。
“娘娘也别怪皇上,皇上生气发火,还不是因为在乎娘娘。”芷汀的表情很认真。
心里忽然有些烦躁,将今日莫子卿给她的金疮药丢给芷汀:“你自己上药吧,我累了,先回房了。”说着,逃也似的跑去了寝殿。
“谁!”才刚躺下,就听窗格发出吱吱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外面,白染宁猛地从床上弹起,抄起枕头下的匕首,缓缓靠近窗子。
“是我。”正处于紧张中,忽听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莫子卿?”白染宁诧异,这个时候他来瑶光殿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您,没别的事。”仿佛猜到了她心里的疑惑,莫子卿主动解释。
放下匕首,白染宁将窗户拉开一半,月光立刻倾泻而入,房内的漆黑也被驱散。一身白衣的莫子卿,似乎也融入了银辉的月光中。
“我很好。”白染宁不信,他只是为了看看自己这么简单。
莫子卿转过身,目光穿过窗户,投射在对面的白染宁脸上,“敌人失手,他们不会放弃的。”
呵,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她在皇宫,周围又都是他的暗卫,安全地很,“我现在出不去了,皇上让我面壁思过,谁也没有这个胆子,公然在皇宫内杀人。”
莫子卿唇边凝出一缕忧虑,看着她,轻轻摇头,“不,就算你在宫里,也一样不安全。”这世上,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宫了。
白染宁拨了拨额前的留海,脚一蹬,随意在窗台上坐下,“我知道不安全,但起码,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莫子卿见她举止随意,也不再拘束,也一撩衣衫下摆,在外面的窗台上坐下:“宁儿,你还恨我吗?”
怎么又提这事?白染宁头疼,她既感激莫子卿,却又反感他,说反感吧,但又不忍说重话,一来二去的,竟让他心生误会。
“莫子卿,我都说过了,我不恨你,我只是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而已,我现在是皇上的人,我一心一意只爱皇上,恨不恨你,又有什么重要呢?”
莫子卿垂头,唇边的忧虑,转为苦涩:“是啊,恨不恨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染宁叹口气,正想委婉地下逐客令,搭在窗沿上的手却突然被莫子卿握住:“如果你哪天觉得厌了,累了,痛了,你只要说一声,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肉麻,莫名其妙地干嘛对她说这些。
白染宁抽回手,不自在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是吗?不会有吗?可你现在的样子,又怎能让人信服?
“只要你自己相信,那别人说什么,也都不要放在心上。”他顿了顿,抬眸看向月光下白染宁沉静哀伤的侧脸:“皇宫不适合你,你很明白,对吗?”
“是,是不适合我,但为了我爱的人,我愿意把这不适合,转变为适合。”坚决的口吻,不容反驳。
可莫子卿还是反驳了:“你在自欺欺人,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你为什么不向皇上说清楚,为什么,还要拂逆他的一番好意。”
“你……”白染宁又急又气,转脸看着莫子卿:“你又在监视我。”
“没有,我不是在监视你,我只想保护你。”
“我有皇上保护,不需要你。”
“是吗。”莫子卿低低一叹,她确实不需要他的保护,无论何时,她都不需要。
“莫子卿,你走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白染宁不想再面对他,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心中的坚定,就会加快分崩瓦解的速度。
莫子卿站起身,却没有走,白染宁欲关窗,莫子卿的手却比她更早一步撑在窗沿上,白染宁不想再屈服于他,用力合上窗子,窗框夹住莫子卿的双手,那修长如玉的手指,一下子就被夹青了,结果,白染宁再一次心软,将窗户重新打开:“莫子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让你明白,我从来都没有利用过你,我要为莫家平反,也要为我的爹爹洗刷罪名,可我不会这般无情地去利用你?”莫子卿急急地为自己辩驳,却在看到白染宁漠然的眼神后,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好吧,我不说了,我永远都不会再说了。”
松开手,莫子卿转过身。
“等等。”白染宁见他要走,也不知怎的,就脱口唤住了他。
她总是这样,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前,错,便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