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流年不利啊。
“会几招防身术,没什么大不了吧?”她耸耸肩,希望可以蒙混过去。
萍儿冷笑,精明的眼中,闪过嘲弄的意味:“彘妃娘娘,您当奴婢是三岁孩童吗?”她捂着自己依然疼痛的腹部,白染宁刚才那一招,看似普通,威力却不小。
知道已经无法再瞒下去,白染宁索性摊牌:“你说的没错,我是在装疯卖傻,现在你知道了,会怎么做?”
“自然是告诉娘娘。”
“那么……你们娘娘会怎么做?”这才是重点。
“告发白家,让你们白氏一族,身败名裂。”萍儿眼中带着畅意。
“哦?白家树大根深,岂会如此轻易倒台?”白染宁对安定候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萍儿冷嗤道,“就因为白家树大根深,才好对付,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又如何?”
“皇上早就对你们白家心怀不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安定候和大将军,可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如果皇上知道,你根本不是真的痴傻,而是有意假装,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白染宁冷冷看着对面的萍儿,从见第一面起,就看她很不顺眼,果然,她的第六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可她猜不出,一旦萧祁夜知道真相,会怎么对付白家,怎么对付自己,虽然她对自己这个本家并无多少感情,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白家倒台了,还会有她的好日子过吗?到时别说是自由了,恐怕连尊严都要失去。
萍儿……这个发现一切秘密的人,是不能留下的,留下她,终究是个祸患。
漆黑水润的眸渐渐眯起,冷光从狭窄的缝隙中透出,萍儿怔怔看着对面那个之前还一脸悠闲,此刻却浑身散发邪恶冷气的女子。
“萍儿,这里人多眼杂,你跟我过来。”转身,朝假山上走去。
萍儿立刻心生警戒:“你想做什么?”
“你怕我?”白染宁回头,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萍儿。
萍儿被这么一激,心道,自己凭什么怕她,她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该是她怕自己才对,于是,毫不犹疑地跟了上去。
站在假山的中央,望着下面一片碧波般的湖水,白染宁突然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近萍儿,将声音压得又低又缓:“告诉你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其实我……”
在她话落的瞬间,萍儿的眸子陡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惊叫:“你……你说你是死人?”
“呵呵,怕吗?”白染宁一步步接近萍儿,如鬼魅般邪气的目光,令萍儿不由得胆寒心惊,随着她的接近,一步步朝后退去。
当她退到假山边缘,整个人摇摇欲坠时,白染宁突然诡谲地笑了,“得罪死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着,伸出嫩葱般的食指,在萍儿胸口前轻轻一点,萍儿便顺势滑下了假山,“扑通”一声掉进了湖中。
湖水很深,不会水的人,是绝没有生还机会的。
看着萍儿挣扎几下后沉入湖底,她这才放松似的轻舒口气,背着手踱下了假山。
刚走下假山,抬头间,竟看到不远处,立着一道白色修长的人影。
她一震,浑身的血液,立时往脑顶冲去。
莫子卿!
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刚才她推萍儿入湖的一幕,他全部都看见了?
怎么办?他会告发自己吗?事到如今,只有除掉他,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以自己的身手,想要对付他,似乎没那么容易。
像哄骗萍儿一样,把他骗上假山?行不通,他对自己,应该早有防备了,可……
脑子一团乱,除掉萍儿本就是临时之举,怎么也不会料到,行凶过程竟然会被人亲眼目击。
在她思索该如何解决眼前危机时,莫子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望着眼前深幽漆黑如古井般的瞳眸,她紧张的心,竟在忽然之间,平静下来。
这个男人,有着世上最温和的眼,却也有着世上最冷淡的心。
换做他人,看到自己行凶,怕是不会这么淡然平静。
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就被他截断:“今天是中秋。”
嗯?他说什么?
今天是中秋?
这是傻瓜都知道的事情啊,难道她真的把自己当傻子了?
“你……”他垂眸望着她,平静的眸中,蓦地翻涌起一抹哀伤的云海,复杂多变:“恭喜你。”
什么啊?老天!到底是她脑子不好使,还是眼前这位脑袋有病?
“莫公子,你今天没吃药吧?”如果没有吃,那就赶紧回去吃,不吃脑残片,人会变得更脑残。
显然,莫子卿也没有听懂她的话外弦音,漂亮的修眉蹙起,目光沉痛:“为何?”
啊?
白染宁又愣住了,她现在与莫子卿之间,该不会是鸡同鸭讲吧?他说的话,将每个字拆开来她都懂,可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什么为何?”呆呆地反问。
“你明知道……”莫子卿貌似有些激动,竟伸手扳住她的肩膀,在白染宁露出诧异神色时,有又颓然松开,撇开了脸:“算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无从干涉。”
白染宁是真的迷惑了,什么叫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萍儿一事他决定不予追究,放自己一马?
“你……真的不在乎?”吞了吞口水,看一眼湖面上萍儿沉下去的地方,艰难地问。杀人的事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一回,却尤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