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里布置一队人,用来牵制暗卫。”白染宁指着绘好的地图上的一处道。
柳四娘看着她手指所指的地方,担忧道,“不妥吧,我们的人,如何与暗卫较量?”好几次的正面交锋,都是以往生教失败而告终。
“我又没让我们的人与他们正面交锋,就是骚扰骚扰,打不过就跑呗。”
“你这也太阴损了吧。”
“我们现在要救人,又不是比武。”江湖人都有一颗死脑筋,往生教简直枉称武林第一邪教,做事情全是正道作风,哪里有邪的感觉。
柳四娘听她说的在理,也就不再插言。
一天用来打探消息,一天用来制定救人计划,最后一天,则用来排兵部署。
虽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但到了行刑当日,白染宁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一旦失败,慕容沙华就得死。
死是什么概念,对于死过一次的白染宁来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与她有过美好回忆的人,是她生命中最鲜亮的一抹色彩,无论他们是好是坏,是冷酷还是热心,她舍不得他们死。如果有人死去,那么,她生命的色彩,便会黯淡一分,她要保留这些给她的生命来带生机的色彩,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死在她的面前。
离行刑还有半个时辰,白染宁与围观的人群混在一起,她藏在其中,就如沧海一粟,无人能瞧得见。
柳四娘带着一队人,藏身在刑场的隐蔽角落。
周围有多少暗卫白染宁不知道,但往生教的人也不少,为了救慕容沙华,所有能赶来的教众全部都来了,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人多好办事,白染宁全部欢迎。
刑场正中央,跪着一名身着囚服的男子,男子长发披散,满身血污,从侧面看过去,隐约可见其刚毅嶙峋的面部轮廓。
是慕容沙华,想不到几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狼狈。
如果之前还对萧祁夜抱着一丝希望,此时此刻,她已彻底绝望。
一个为了皇位,连自己母妃生死都不顾的男人,凭什么要求他对自己的兄长手下留情。
萧祁夜,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难道我从前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吗?你爱的人,从来都只有自己。
心痛的就像是要裂开一样,她无法想象,当刑台上那人的人头落地的刹那,身在皇宫的他,会是怎样的感觉。高兴,惆怅,还是兴奋?
只要想一想,心口就会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不能再想了,她对自己说过,永远,都不要再想起那个人,这辈子,她是她,与他萧祁夜,再无瓜葛。
她只要救出慕容沙华就可以了,他想如何,都与她无关。
刑台上的罗盘指针,马上就要指向午时,午时一到,就是行刑的时间,也是他们出手的时候。
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此刻的成败,决定着慕容沙华的生死,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握紧了腰间的双枪,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凭借自己百发百中的技术,先干掉那个执行死刑的刽子手。
手刚伸向腰间,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掌握住,白染宁大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对方点了哑穴,强行拖出了人群。
将她带到人少的小巷中,莫子卿解开她的哑穴:“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妄想劫法场,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白染宁有些懵,他这口气,好像自己跟他认识很久似的,可自己明明带着面纱啊。
“不用疑惑,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莫子卿盯着她的眼睛,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恼。
白染宁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脸:“你……你知道我是谁?”
莫子卿神色复杂,目光久久胶着在她遮挡在面纱后的脸上:“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要躲起来?”
事到如今,白染宁也不再隐瞒,她这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疏忽了,竟然被莫子卿看出了破绽,“你是早知我没死,还是随便猜的?”
“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我也一样!”他忽然激动起来,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悲恸。在他以为她死了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也死了,可她明明活着,就躲着每一个人,将所有人的痛苦视而不见,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白染宁被他突然的激动反应给吓到了,“我……我是为了大家好,你看,我一死,北秦和大燕也成盟友了,我大哥也不用娶岳灵旎了,白家也成了忠烈之家……”
“够了!”冷冷打断她,莫子卿的目光也变得同样冰冷:“这只是你的借口,你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冷血女人!”
干嘛又骂她,以前他就这么说过她,什么最冷血的人就是你,还有完没完了,她是自私,但不代表她无情无义,就是因为她在乎的太多了,才会改头换面做白曼珠,白染宁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随你怎么说,方正我现在是白曼珠,跟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说着,便要离开小巷。
“跟我们没有关系,跟慕容沙华就有关系,是吗?”才走出一步,莫子卿便拦在了她身前。
冷冷抬眸:“是,当然跟他有关系,我现在是往生教的一份子,他被萧祁夜抓了,我就得救。”
“真是可笑,你的感情也太廉价了。”
“你说什么?”
莫子卿笑:“你的感情真廉价,你不是为了萧祁夜宁肯去死吗?怎么,这么快就爱上慕容沙华了,水性杨花,你到底跟他做了什么,这么关心他,是不是早就爬上了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