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重新堆起雍容娇美的笑容:“是,是,姐姐恭喜妹妹得偿所愿。”
萧祁夜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眸中渐渐透出一丝玩味。
“皇上,您不去蟠龙殿处理政务吗?”将话题引向萧祁夜,白染宁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赶紧带着杨贵妃离开,自己好穿上衣服回家。
萧祁夜不紧不慢道:“今日难得清闲,朕用过午膳再去。”
什么什么?用过午膳再去?
要死!
“皇上,不如去臣妾宫中用午膳吧?臣妾一早就吩咐小厨房,为皇上准备了您最爱吃的菜。”杨贵妃趁机相邀。
“不了,朕在养心殿用膳。”萧祁夜想也不想,便回绝了杨贵妃。
杨贵妃脸上殷勤的笑容立刻消失,细白的手指紧紧绞着身裙摆的衣带。
白染宁连忙抓紧机会,道,“那臣妾也回自己的寝宫用膳吧。”
“你留在这。”不容拒绝的口吻。
“为什么?”白染宁与杨贵妃,异口同声。
萧祁夜放下茶杯,薄唇一勾,目光斜射向龙榻:“你忘了吗?昨天朕已同意了你的请求。”
“啊,请求?”她什么时候请求他了?
“对啊,你请求朕,许你住在养心殿,朕念你一片诚挚,当即便允了你。”
你个死变态!竟敢阴她!
一道的阴冷毒辣的目光,随着萧祁夜的话音的落下,径直射入纱帐,仿佛被类似射线贯穿,肌肉一僵,森森的寒意,便在全身蔓延开来。
她几乎不敢抬头,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竟然可以恐怖到这种程度。
现在怎么办?继续装傻吗?
之前装傻有作用,那是因为自己还未触及到这些女人的利益,而如今,不论自己是傻是呆,皇帝对自己的另眼相看,已经让她站在了出头鸟的位置上,这个时候,装傻还有用吗?
答案,不言而喻。
如今看来,她住在养心殿,倒是势在必行了,与皇帝同吃同住,起码能抵挡一大半的暗害,萧祁夜这是逼的自己不得不就范啊。
心里拔凉拔凉的,一面是宫妃虎视眈眈的窥视,一面是皇帝心机深深的试探。
唉,高处不胜寒的日子,果然不是人过的。
粉幽怨地躺回去,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大色狼。谁让一切悲剧的起因,都是由萧祁夜带来的,若不是那天晚上他遭人暗算,不是他手脚无力假扮可怜,不是他美若谪仙、性感无双,不是他……总之,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都是他害的。
背过身去,懒得理会两人。
杨贵妃又撒了会儿娇,见萧祁夜丝毫不为所动,终于哭哭啼啼离去了。
这回总算清净了,白染宁如是想。
念头才刚划过脑际,另一个柔婉的女子声音,自殿外传来。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告。”
是贤妃?
错不了,虽然此时她的声音比较低沉,但白染宁还是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声音的主人,就是贤妃。
“贤妃娘娘,皇上不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伴着小德子焦急的阻劝声。
“皇上!”贤妃一把推开小德子,大步跨入了殿中。
小德子被她那么一推,整个人向后跌去,幸好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摔个倒栽葱。堪堪站稳,小德子一咧嘴,捏了捏自己被贤妃推过的左肩。
贤妃只是一介女流而已,小德子即便是太监,那也是男人,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巨大,就算贤妃一时情急,用了狠劲,也不至于将小德子推得差些跌倒。
白染宁似乎明白了什么,额边太阳穴怦怦直跳。
“什么事,如此慌张?”萧祁夜望着跪倒在脚下的贤妃,眸中一片冷然。
贤妃抬头,直视萧祁夜:“皇上,臣妾的贴身婢女萍儿,今晨被人发现溺毙于湖中!”
藏在被褥中的白染宁心跳一滞,两手紧攥成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的贴身婢女死了?”萧祁夜显然也很惊讶。
“是,据验尸的仵作说,萍儿的死亡时间,在昨日傍晚时分。”
“你确定,她是遭人所害?”萧祁夜眉目凝重,此事怕是不简单。
贤妃笃定道:“是,臣妾确定,萍儿是臣妾的贴身婢女,她的一言一行臣妾再了解不过,她家中安好,父母健在,她没有自尽的理由!”
“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派人细查的。”萧祁夜挥挥手,语调再次恢复淡漠。
“皇上!”贤妃不肯走,膝行两步,目光炯炯地看着萧祁夜,弯身叩头:“臣妾知道是谁谋害了萍儿。”
闻言,窝在被中的白染宁心跳蓦地加快,额上渗出泠泠冷汗,虽然裹在暖和的被褥中,却手足冰冷,如坠冰窟。
贤妃她会不会供出自己?如果她真的供出,那自己要如何解释,萧祁夜会怀疑吗?或者,他完全相信贤妃的话?
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却丝毫不觉,她等着贤妃接下来的话,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就似凌迟一般。
“哦?你知道凶手?”萧祁夜漆黑如夜的眸子眯起,只留下两条窄缝,似能看穿一切的深邃目光,从龙榻的方向掠过,停留在脚边的贤妃身上:“说吧,无须顾忌,朕恕你无罪。”
贤妃这才抬头,一字一顿,道出了三个字:“莫、子、卿。”
什么?莫子卿?
不,杀萍儿的人不是他,以贤妃的精明,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