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郁闷,怎么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也不客气,将第二只鸡腿吃的一点不剩,鸡骨头也嘬了嘬,扬手扔了出去。
嘴巴吃的油乎乎,又没纸巾,只能抬起手准备用手背抹油,却在半空被人拦住,一方洁白绣金菊的丝帕递来:“用这个。”
“啊?哦。”好白好柔软的帕子啊,拿在手里犹豫了好久,白染宁就是不忍心用这帕子来擦嘴。
“我还是用手吧。”她还是很有良心的,不愿破坏这世上任何美好的事物。
“擦!”不由分说,对方将帕子重新塞回她手中,然后命令道。
没错,如果之前只是错觉,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确确实实是在命令她。
要不是看在他雪中送炭的份上,她才不会给他好脸色呢。
得,他自己都不心疼,她心疼个屁!
拿起洁白的帕子,就冲嘴巴上抹去。
当柔软的嘴唇,触碰到帕子上略有些扎人的金线时,她将帕子拿开,蹙眉瞥向帕子,这一看,愣住了。
菊花啊!
好邪恶,自己的嘴巴,竟然和菊花来了次亲密接触,真是恶趣味。
“那个……”看到帕子上的油腻,她不好意思道:“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撇下一句话,黑衣斗笠男就走开了。
什么状况?明明是她欠了他,搞到最后……呃……好像还是自己欠了他。
可在他给自己鸡腿吃前,她并没有欠他什么啊,干嘛搞得一副她强上了他最后又抛弃了他的样子,她又不是负心女。
唉?她刚才在想什么!
又不是缺男人,怎么动不动就想起自己强上萧祁夜的事,虽然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却也不是随便的女人,即便她随便起来不是人,可她并不是经常随便,也就随便了那一次而已……
自从松涛阁事件后,她便好像给自己上了个枷锁,愧疚的负罪感,恐惧的惊惶感,还有许多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难道她有处子情结吗?活了这么久,她从没把贞洁当回事,但事到临头,却不能做到不在乎。
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第一次,吃亏的人是自己,不是萧祁夜!
“白染宁。”有人在耳边轻唤,仿佛说话的人就在耳边,惊得她一个激灵,迅速回身。
可眼前,却空荡荡一片,什么人都没有。
“白染宁。”又是一声呼唤,声调略有扬高。
“白染宁!”唤她的人好像恼了,火药味十足:“再不给本座滚回来,本座定不饶你!”
噗……刚吃进去的鸡肉差些全给吐出来,是慕容沙华的声音!
这难道就是转说中的隔空传音?真这么玄,那自己偷吃鸡腿的事,他知不知道?
想起那个疯子发火的样子就一阵惊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原地,果然,慕容沙华正一脸阴沉地坐在火堆前,“你去哪里了?”
“你管我。”一屁股坐下,现在肚子填饱了,也不用再受你威胁。
“哼,你敢用这种口气跟本座说话!”不好,阴转阵雨了。
但白染宁现在心里也有气,实在提不起兴趣去讨好他:“我就是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了,你想怎样?杀了我?”她怕萧祁夜,那是因为他手里攥着整个白氏家族的性命,但慕容沙华,她可不怕,依她这些日子对他的观察,这家伙虽然邪恶好杀,却是一根筋,怎么说呢,就是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高兴的时候,就得意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愤怒的时候,就跟吃了火药一样,浑身冒火,悲伤的时候,就垂着脑袋,一脸怨妇相,跟萧祁夜那个狐狸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直肠子的人很好对付,最危险的,就是那种笑面虎,当他在看着你温柔微笑时,心里却不知在酝酿什么可怕的阴谋。在宫里憋久了,跟慕容沙华吵吵架,倒是挺有趣的,反正自己也中了七魂夺魄,命不久矣,怎么也要在死前放纵一下。
慕容沙华确实被气得不轻,真有种想一刀了结了她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本座警告你,别以为本座不敢杀你,就算萧祁夜真的喜欢你,本座也不怕他。”
“既然你不怕他,那你就杀了我啊。”白染宁觉得自己真是活腻了。
“别以为本座不敢!”慕容沙华伸向腰间的炎魔刀,血色的流光,在白染宁眼前闪过,下一刻,脖子上便传来细微的刺痛。
“别光说不练,下手啊。”白染宁继续不知死活地挑衅。
手腕微动,薄薄的刀身,便刺破了她颈间的肌肤,“你再说一遍。”
“杀了我啊!”跟疯子相处久了,自己也变成了疯子,这种时候,不应该求饶才对吗?
“你……”慕容沙华显然没想到,对面的女人,比自己还疯。
反手撤剑,慕容沙华有些挫败,徒然发现,自己根本拿身边这么女人没辙,她可以谄媚的讨好你,低声下气地哀求你,但只基于她自愿,若是她不愿意,谁都逼迫不了。
“你对萧祁夜,也是这么个态度?”望着她脖子上流下的鲜血,慕容沙华沉声问。
想要找心理平衡?白染宁笑笑:“不,我不敢这么对他。”
眼眸眯起,慕容沙华似乎很不服气:“那是为何?”
“因为他是皇帝。”一字一句,她说的缓慢而沉肃,“皇帝,是没有心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慕容沙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同时口中喃喃:“没有心的,皇帝是没有心的……是,皇帝没有心,他们没有心,他们连基本属于人的感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