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丞相,夫人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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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大哥,幸好你及时出现,没想到那鲛人身边居然还有个阴寸邪帮着,还有那个锦雪霜,真是欺人太甚!”扭曲着一张脸,芝汀将手臂上特意幻化出来的脓疮毒瘤化去,展臂一扫,将停在一株苍翠古树上的百灵鸟轰走。

一步步走下灵隐山头,淮离紧绷的俊颜这才彻底放松:“你行事过于鲁莽。若真的闹出人命……”

“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妇人之仁了?她算是什么人?她是鲛人,是鲛人知道吗?是拆散了我和三殿下的鲛人!若不是她,我早就是这天界的王妃了……”

见淮离依旧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些不满,芝汀忙补抱着他的胳膊撒骄道:“大哥,我这也是为你好。只要我嫁于安历景,悄悄窃取和他双修时得到的神力,你的身子就再也不必千年万年地修养下去了,恢复神籍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淮离终究还是暗暗一叹,揉了揉她额前的发丝。盘古开天辟地,远古妖兽作祟,梼杌纵横,三界不宁。父神作为身份地位实力都无可比拟的上神,理所当然地参与了那场诛灭梼杌的旷世之战。

彼时的他才堪堪只有两百年修为,偷偷跑去帮忙,不想却被梼杌释放的戾气所伤,半边脸尽毁。而在之后的岁月中,父神将一半修为渡于他,原想着借助着父神的神力,只需花上五千年便可入了神籍。不曾想,那梼杌的戾气如此厉害,竟在隐藏了千年之后突然发作。上神的修为一夕尽失,却只落得个上仙的头衔,不上不下。三千年来,他努力修养,身子却依旧如此好好坏坏,想要恢复神籍,似乎遥遥无期。

而父神参阅古籍,当得知安历景便是远古时期便备受尊崇的沧夜神君时,便动了心思。若能借得安历景哪怕是十分之一神力,他恢复神力重入神籍,便指日可待。

沁凉的风吹过,将淮离几乎紧紧贴上高领风衣的银面隐藏得更深。那半边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脸,寒气逼人:“回去吧……”

那缕缕的风中,蓦地有股呜呜的声响,仿若陷入绝境的哭泣,悲凉而绝望。

刚要将芝汀抚上等在一旁的马车的动作一滞,淮离眼神迷离。记忆,似要穿破那千年万载的束缚,回到那带着他走出那片洪荒沼泽。那个哭声……何其相似……

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却是被芝汀一声惊呼拉回了心神。

“大哥,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马车上!?”马车内,芝汀皱着眉看着那张令自己厌恶至极的女子面庞,恨不得一把将她揪出去。

那呜呜的哭声刹那消失无踪,快得几乎让淮离以为是错觉。那般的熟悉,熟悉得让他的心跳急速跳动,扑通扑通,带着难以置信的力度。

终归,所有的激动,都被他强制遏制。

错觉罢了,自从来了这人界,似乎幻想着那个哭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并没有坐马车,而是走向一旁侍从牵过来的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姿态优雅从容,淮离这才面无表情道:“若不是今日陪她出来,也不会碰上差点被人整惨的你。”

“大哥你疯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居然还陪着她出来上香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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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佛寺后院。

诵经声连绵不绝,所谓的得道高僧共有九人,就如同这九佛寺之名。此刻九人为道,身披袈裟,双手合十,纷纷落座于地。其中一人居中在前,俨然便是这九佛寺的方丈。

佛珠在指尖穿梭,那一句句听不甚清的诵经声,却在这空寂的后院之中源远流长,蔓延天际。

倾凌的上半身悬浮在水中,衣衫早已被浸透。夏日的天穿得本就少,湿濡濡一片中,只一下便可轻易瞧见里头抹胸的颜色。难以从水中游动分毫,倾凌一方面要将自己的头探出水外,另一方面,却要将自己的身子纳入水中以防那敏感的胸前高耸被一览无余。鱼尾依旧哗哗而动,震荡起无数水花,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遮挡了部分目光火辣的视线。

那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诵经声,缠绕在她耳畔,化作一道道白烟,似要渗入她的感官。她不禁大为疑惑。这九佛寺虽说灵动很重,但也不至于真的有什么得道高僧吧,而且单单看那些个小沙弥的贪财性子,她万万都没有料到,这些个僧人,竟有真才实学。

难道说,她会被困于水中,并不是她所猜想的是芝汀所为,而是受了这佛门圣地的拘束?

她将她推入水中化成原形是想让众人将她当作妖,杀灭随意,但她的术法再高深,应该也与她相差无几才对。

若真的是芝汀所为,必定是借助了外力,那么,附近应该会有符咒或者是道法法门。

在那诵经声一遍遍刺耳地钻入耳中时,倾凌一双眼急急地寻找起来。这才发现,鸡宝和安贺贺竟然不见了踪影。想必这诵经声对于鸡宝也有影响,带着贺贺急急远离了危险。

倾凌不敢怠慢,依旧快速地抬眼望向四周。如果真的是芝汀找了什么邪魔外道的法子,那么破解法子也必定在附近。只要找出法门所在,那她便可以出了这幽泉了。

只是,还未待她寻得丝毫线索,耳膜似被鼓胀,一声声从之前的嗡嗡咬嚼到一瞬间的雷鸣大作,如同万千蝼蚁通过耳膜钻入深处,双耳作痛到充血,那艳红的颜色,就这么从她耳中流了下来,无声地滴落在幽泉之中,泛动起涟漪,与摇晃不已的硕大鱼尾,一同将这一汪浅水搅动。

红色……她生平厌恶极了的颜色。

此刻看在眼中,却感到了丝丝暖意。无论当初他是以何种心态对着她毫不留情地刺入化作匕首的玉骨扇,但是……三千多年了,够了……真的够了……

他无言地弥补着她,千方百计地补偿着他。对于封廷渊的死,他不解释半句任由她误会,对于她穷尽一切的针锋相对,他只是戏谑打趣。对于她故意与吕太后为伍三番两次破坏他定下的计划,他勾唇含笑。对于她惹下的一堆麻烦,他任劳任怨地解决。对于她利用他的宠败坏他的声誉,他依旧宠溺纵容。对于她假意和好刺入他胸口的一刀,他却什么都不曾追究。

只是,他却走了,杳无音讯,根本不给她再见到他的机会。

以这般决绝的方式,让她即使想要挽回,都无济于事。

双耳的痛与内心强烈的悲伤融合到一处,倾凌发出鲛人特有的潜音,呜呜的悲鸣,如同失去挚爱的困兽,似要将天地都震动。

泪,一滴,两滴,落入那幽泉中,瞬间便凝成晶莹剔透的珍珠,绽放着光芒被掩藏到了幽泉里。

原来,不是不会落泪,也不是不能落泪,而是当初的自己不曾再找到那种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的凄凉与落寞。

“那是珍珠吗?那一闪一闪的,似乎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有了这个就发财了!”

“赶紧下去抢啊……”

“一个个都疯了,她是妖啊,小心被妖吃了。”

“你傻了吧,有高僧在这儿坐镇,那妖根本就动弹不了。那些宝贝不捡白不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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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纷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与那罪恶之源相比,竟连他们挂在口中畏惧无比的“妖”,都只是排在第二罢了。

水极浅,底下的淤泥并不算厚。一群人穿着鞋直接便涉水而下,在水里头摸索起来。壮着胆子,一点点靠近。当有人因为捡到了一颗珍珠而兴奋地大喊时,另外的人眼中的贪婪更甚,更是不知畏惧地绕到了倾凌的身边,直接在她正下方的水底下摸索起来。

男人们的手,一不小心碰上了那妙不可言的润滑肌肤,竟欲罢不能起来。原本的窃珠,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偷香。而眼神,忽略了那条彩色的鱼尾,直接便望向倾凌早就湿透的衣物。

倾凌本就美艳倾城,那肌肤更是吹弹可破,白皙柔腻,尤其是胸前的柔软位置,在水的浸润下,呼之欲出,生生地挑战着男人们的底线。女人们有的拉扯着自己的汉子,有的则事不关己地作壁上观,一下子,这谭幽泉中,平添无数涌动的暧/昧与旖/旎。

挣扎着躲避着这一切,眼角的泪珠嘎然而止,倾凌一个劲摆动着身子,企图躲避开那肮脏的眼神与手脚碰触。

只是,随着那动作的剧烈,她心底的那抹绝望,却愈发明显。

无力地抬头望天,双目,瞬间难以置信地对上云层之上的那个身影。

鲛人之力在身,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云端之上安历景静静而立,冷眼看待着这一切。金冠束发,玉带缠腰,挂着一块上等环佩,那双深邃的眸,若有所思地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他身旁的小白白早就急得满头是汗,一个劲地拉扯着他的手企图让他快些施法,而他,依旧站得笔直,身子颀长,银色的袍角临风而动,早已不是那上仙的卓绝风姿,而是身为沧夜神君骨子里的那种淡然超凡。身为神君,本该无欲无求,这便是他必须具备的啊……

丰神朗俊依旧,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人人口中的“妖”,而他则是天界的三殿下呵,合该是万丈光芒缠身,怎可为了她而停留在小小的人界殒没了光华呢?

尽管心头凄苦,但想到自己对他的伤害,倾凌却是暗暗下了决心。

“魂”之术透过水波流转,鲛人特有的潜音发出无人能读懂的咒语。

求人不如求己,她既然身为他的夫人,堂堂左相安历景的夫人,岂能被人轻薄了身子去?怎可让他被世人笑话?

身体内多出来的一魄剧烈颤动,与原有的三魂七魄早已融为一体。只是此刻,竟生生剥离。而伴随着那一魄的远离,她下半身的鱼尾,则忽明忽暗。

整个形体,剧烈地变幻,水波流动,鱼尾甩动,溅起水花无数,可那色泽,竟愈发地黯淡,不过片刻便形同于无,仿佛要彻底消失在朗朗乾坤。

安历景,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声誉再有一丝一毫的损毁。绝对不会……

这是我欠你的。现在,我还给你……

当体内多出的一魄彻底分离,而鱼尾也同时消失时,倾凌但见那云端上的身影瞬间不见了踪迹。而几乎在同一刻,自己的身子被锁入一个怀抱,水花四溅,她脱水而出,那被她强制用术法分离的一魄重新回到了体内,而她的鱼尾,依旧呈现着无限生机。

伴随着安历景的手轻轻抚触其上,那闪动着五光十色的鱼尾瞬间化成双腿。而她,就这般被他拦腰抱着,听得他低沉有力的呵斥:“不是跟你说过了遇到危险便拨弄拨弄你腕际的伏羲琴吗?为何宁可自毁形体也不愿动用?”压抑的怒气,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