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丞相,夫人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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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那两夫妻的尸体并没有被移动,而是由先前一批衙役守着。

验尸的仵作倾凌并不陌生,正是上次太师府千金案打过照面的刘仵作。

“大人,依照尸体腐烂发臭的程度看,两名死者被害时间应是昨夜戌时到亥时之间。从伤口来看,两人皆是颈部一剑致命。”

狐疑的眼神扫向倾凌,王捕头附耳在阴寸邪耳畔:“大人,这剑法,有些像朝廷正在通缉的嗜血魔头李莫停。此人素来杀人不眨眼,却贪财至极,靠卖人命敛财。若真是如此,那四小姐便有买凶杀人之嫌了。”

狭小的尺寸之地,这么多的人,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尸体发出阵阵腐臭,倾凌看着那倒在地上已经冰冷的两张面孔,淡然地移开了目光。

视线在四周细细打量,却是蓦然出声:“这两人绝不是那孩子的父母。”素指示意角落里用一张草席裹着的尸体。

没有一对父母,会在自己的孩子死了那么多日之后还不让他入土为安。柯柯的尸体早就被验过,身上没有其余可疑之处,证实是溺水而亡。从官府领回来后,完全可以先将他下葬,让死者安息。

有捕快在阴寸邪的示意下掀起了那裹着柯柯的草席。

“吱吱……”

“簌簌……”

霎时,便是蛇虫鼠蚁漫天,黑压压的一片惊慌失措地乱窜。而那小小的人儿,早就被啃咬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肢体分离,那些个犹带着血渍的碎肉,残染了一地,惨不忍睹。

呼吸一滞,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倾凌还是免不了被吓得一个踉跄。

“小心。”

身子落入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感受着属于封廷渊的气息,这一刻,所有的软弱,都席卷而来。

她可以独自面对所有,因为她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愿意成为她的依靠。

她可以坦然面对有心之人的陷害,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她可以酸涩面对一条条人命的流失,因为她知道,这世上,人不自尊人辱之。

有多久,没有尝试过依靠别人的滋味了呢?这个怀抱,原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拥有,但是太多的束缚,彼此之间身份的纠葛与牵绊,却阻隔了他们之间的那份维系。

“我没事,二姐夫自重。”终究还是桥归侨路归路,自从他娶了倾落雁,两人之间便如同楚河汉界,难以越雷池半步。

眸中闪过一丝懊恼,封廷渊感觉自己都不似自己了。可自己在她面前,又何尝是真正的自己呢?太多的顾忌,让他不能将她名正言顺地拥入怀中好好疼惜。

面上有着一抹怅然若失,封廷渊缓缓松开了揽住她的手,却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和倾落雁之间真的没什么,凌儿,无论如何,相信我。”

坊间的话本子看得太多,男子情非得已伤害自己心爱之人另娶她人,最终假戏真做者有之,虚情假意者有之,鸳鸯死别者有之……就连误会消散之后二女一夫娥皇女英者亦有之……

明明相爱,为何非得以爱的名义伤害对方呢?倾凌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信他。

更不知道,一份猜忌的爱,还能称之为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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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捕头,你让两个弟兄将这孩子的尸体拼凑一下葬了吧。至于这两人,带回去继续勘验。留下几个人四处探查一下是否有可疑人士出没。”有条不紊地安排着,阴寸邪转首望向封廷渊,“右相,看来四小姐受了惊吓。就由您送她回去吧。”封廷渊和倾府的关系杵着,他说这话,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挑眉望向一直隐匿着身形的安历景,却是无声地扬了扬唇角。三殿下还真是沉得住气,竟然还能一副没事人般在旁边看好戏。

不过……

犀利地捕捉到安历景怀中的那陀白色,可怜啊,那耳朵,似乎都被他给揪红了。

假镇定啊……

怀里的小白白被安历景力度完全没有掌控好之下揪得双耳死疼,委屈兮兮地抹着眼泪。

主人娘亲,就因为你跟别的男人亲热了会儿,小白白就沦落到被爹爹拔毛的地步。耳朵都快要断了。你千万不要再做出格的举动了啊,小白白的小命可全都在你一念之间啊。

不过,倾凌显然是无法听到他在心底的哀嚎。

并没有推拒阴寸邪作出的安排,率先走出了案发现场。封廷渊见她如此,心中无端生出强烈的希望,忙几步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阴寸邪这才懒懒地说道:“三殿下,再不去追,尊夫人可就跟着别人跑了。”戏谑之意尽显。

即使心里早就恨不得将那两个碍眼的人给分开,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凉凉地瞥了一眼阴寸邪,安历景这才和鸡宝现身,一步步走向他:“你不惜触犯天规去仙根断仙缘,不会就为了在人界混一个芝麻大点的官吧?”如今看来,阴寸邪依旧保留着仙籍,看来此番他下界,是受到天界的默许了。

“去仙根断仙缘?”神色一怔,阴寸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是下界历练一番罢了,与西王母打声招呼便可以了,怎需如此严重闹得去仙根断仙缘?莫不是眼前这位三殿下暗恨自己瞧了他的笑话,故意诓骗于他?

但也不太可能。

他又怎知自己遗忘了一部分事情?

“瞧你这番模样,难道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丹药,忘记了自己曾做过的事?”想到自己以前服食过忘情丹,安历景瞬间便有些了然。即使不是太上老君的丹药,也有可能是被法力高深之人抹去了部分记忆。看来这位极有可能是步了自己的后尘。

“此话怎解?三殿下是否知道我为何会下界?”要想历练,便需先练世,这才寻了个知府的差事。待过个三年五载便可回昆仑山继任西王母之职,做一个无情无欲的仙人,秉承天道大公。

“本殿和你也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可能知晓?”见他如此恍惚模样,安历景顿觉心情舒缓了些许,想到自己与倾凌之间的纠葛,突然便计上心来,不怀好意地丢出了一句,“不过,你应该是为了个女人才会去闯轮回台。”自己陷入了感情深渊那么患得患失,又怎会让他好过?

灿如星辰的凤眸中一点笑意扩散,安历景故意冷声道:“鸡宝,好好会会这位昆仑山的少主。”他刚刚故意给封廷渊可趁之机,这笔帐,总得好好算算。

“是。”

鸡宝一个激动,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立刻飞身而起,身上金光大盛,与阴寸邪战到一处。

玉骨扇轻挥,结界呈现,屏蔽了一切,安历景抱着小白白消失在原地。

“儿子,耳朵都这么肿了,给你找娘亲吹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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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酒肆。

二楼雅阁。

圆桌上,翠盖鱼翅、金针鸡丝、荷叶鸭、翡翠豆腐、糖醋鲤鱼……各色菜肴汇集了南北的珍馐美食,不一而足,散发着诱人的幽香。

望着一桌子的美味,倾凌还没来得及夹上一筷箸,面前的碗里便被封廷渊殷勤地布满了菜肴。

“凌儿尝尝这些,这几****都没有一同用膳,我真担心你爹杜绝了你的一日三餐。”封廷渊整个身子因为夹菜的动作前倾,面上有着几分期待,默默地凝望着眼前的倾凌,当对上她依旧毫无表情的面容时,眼底深处有着深深的黯然。

俊朗的面庞浮上了一抹散不开的浓愁,最终,化为沉沉的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二姐夫说话怎么这般没头没脑呢?”心底终究还是有着不忍,倾凌讪笑着补上一句,“我不过是不习惯别人给我夹菜罢了。”

怎么会习惯得了呢?他成为了自己的二姐夫,以前的呵护如今做来,都是那般生疏至极。一切,都是那般讽刺。她与他,一个不经意地接触,就好比是背着倾落雁偷/情的男女,世人眼中的狗男女。

呵……

使君有妇,罗敷……也算是有夫了吧……

如今的局面,还真是有些可笑。

忍着眼眶中的那抹酸涩,倾凌重新为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鲜嫩多汁,糖醋的味道与香美的鱼肉融合在一起,明显该是令人食欲大振的。

可刚含入口,便觉得一阵油腻味,竟有种呕吐的冲动。

干呕了几声,放下筷箸,却是再难吃下丝毫。

“怎么了?口味不对吗?”封廷渊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切的样子关怀备至。似乎是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俊颜上有着几分复杂,变幻莫测的眸一会儿瞧瞧她的脸色,一会儿又视线下移,恍惚间带着几分隐忍与压抑。

“没事,只是没胃口罢了。”看来连续几日吃倾鼎天特意为她准备的干冷面条,胃部已经产生了抵触。倾凌暗叹一口气,难得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美味,却没有口福,还真是种难言的折磨……

只是,封廷渊的神色,却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你和安历景之间……你们……”这个问题,早就想问出口了,出于对她的信任,封廷渊什么都没问。可如今,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刚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这等于是将两人之间的信任彻底打破。

“我和他之间?呵,看不出来二姐夫还真是关心我呐。”自嘲地笑着,果真呐,天底下,没有毫无理由的信任。他对她的信任荡然无存,而她,却还期望着他对她说的都是真的。倾凌甩下手中的筷箸,身子站了起来,“不劳二姐夫如此关心,这顿谢谢二姐夫的款待,我先回去了。”

“凌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见到她刚刚的呕吐,一时之间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这才犯了糊涂。

可这个理由,却是万万不能对她说的。只要一说,便代表着他对她的怀疑,便代表着,她会更加因为他的不信任而怨恨他。两人的感情,恐怕真的便走到了尽头。

大手缠上倾凌的手腕,封廷渊语气中染上急躁:“你多少吃些再走,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放手……”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啊?右相,对着别人的夫人这么占尽便宜,不好吧?”雅阁的门被推开,安历景手里抱着小白白优雅迈步而入。身后跟着酒肆的小二。

“凌儿,怎么跟右相出来小聚也不叫上为夫啊?咱们儿子可跟为夫抱怨了,说你撇下他独自去乐呵了。”不动声色地将封廷渊抓住倾凌的手给挡了回去,安历景的大手取而代之地揽在了倾凌的腰肢上,另一只手,则将正耷拉着脑袋努力扮可怜相的小白白凑近了她几分。

他的话,对于封廷渊而言,无疑便是晴天霹雳。如果说刚刚还在因为怀疑了倾凌而感到自责,此刻,看着倾凌没有丝毫的否认,封廷渊只觉得浑身无力。

她和安历景,真的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更甚至,腹中都有了孩子……

他们的……孩子……

瞧见了封廷渊眼中的灰败之色,安历景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心情大好地打了个响指:“还不快将东西放到桌上?”

“是是是,小的这就放下。”感觉到空气中洋溢着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小二将东西放下之后,忙快速退了出去。

倾凌浑然不觉安历景的如意算盘,只是将小白白给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努力地安抚着懒洋洋有气无力装可怜的它。

“凌儿你最近胃口不好,这是为夫特意吩咐他们做的粥。里头放了燕窝、皮蛋以及芋头,绝对清淡可口,你尝尝。”舀了一勺子,安历景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递到倾凌唇畔,示意她张开嘴。

一抹感动在心里流淌。其实对于此刻厌食的她而言,山珍海味已经失去了意义,一碗热粥,反倒是弥足珍贵。

“儿子,你娘亲感动得流泪了,还不快给她擦擦?”唇角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借着小白白的名义调侃着,安历景剑眉微扬,侧脸勾勒的弧度深邃而又流畅,别是一番风光霁月。靠近她耳畔,压低声音低语道,“凌儿这般模样,我见犹怜,为夫决定从今往后六宫粉黛无颜色,单恋凌儿这一枝花。”

“果真是登徒子……”想要大声吼过去,却想到封廷渊还在场。心中百转千回,到最后,脸上一丝红晕,做足了小女儿的娇羞。也罢,从今后,她与封廷渊,便真的是形同陌路了。

“我自己来。”为了避免尴尬,倾凌直接将小白白给放到了地上,拿过安历景手上的粥碗,夺过他手中的勺子,毫无讲究地喝了起来。

小白白振奋地一揉眼睛,主人娘亲居然喝了……这么说来,自己被万恶的爹爹威胁的晚膳,总算是有着落了。趴了趴狗腿,狗尾巴谄媚地一翘一翘,在地上转起了圈,全心全力地跟自己的尾巴杠上了。

看着将自己隔绝在外的那一幕,封廷渊只觉得无比刺目。凌儿,你真的,要放开我的手了吗?

天色,早已暗沉下来,走出酒肆,神色落寞寂寥,封廷渊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冷不防被人拦住了前路。

“看来右相是为情所困啊,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循声望去,眼前是一个女子,水眸润肤,风情美艳。青丝散落在如雪的肌肤上,精致的锁骨,仿佛还在绽放着最原始的诱/惑。而她额间的那一株霜花,幽暗而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