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丞相,夫人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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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倾府书房内。

“贤婿来品鉴一下,这是乌哈巴国进贡的极品蓝田玉。不知可有什么不妥?”

倾鼎天坐在椅上,手上是一块美玉,质地润泽。

“这是皇上赐下的?”倒是不急于回应,安历景扫了一眼,便有些意兴阑珊。

“是啊,皇上念在沉鱼这几年在宫内服侍劳苦功高,特地赏赐给老夫的。老夫推辞不过,便只得受了。”言语之间,无一不流露出身为帝王丈人的高傲,那张上了年纪的脸上,容光焕发。

安历景将他的表情悉数收纳入内,优雅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却是浅淡开口:“泰山大人糊涂啊……这蓝田玉是乌哈巴国以奉献帝王的名义进贡的,如今泰山大人收下了,那岂不是有谋朝篡位之嫌?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帝王不对底下的人持有怀疑?想来这一次,皇上是有意试探。”

手一颤,桌上的蓝田玉受力,竟一下子往地面栽去。

“小心,这若是摔碎了,许会被冠上一个对皇上不敬的罪责。”玉骨扇展开,轻巧地承受着蓝田玉的重量,将其重新放到桌面。安历景唇角紧抿,有着几分严肃。

“还好有贤婿在。”心有余悸,倾鼎天将这块刚刚还能拿来炫耀的美玉小心翼翼地放至一旁,却不敢再用手触碰一丝一毫。

“树大招风,泰山大人终究还是得小心为上。皇上可以很宠一个女人,宠到骨子里,宠到将天下都拱手放到她面前。然而那个女人一旦失宠,之前的宠,便会化为无形的利器。”

“失宠……”喃喃地重复了这两字,倾鼎天眉心紧皱,蓄满了淡淡的锋芒。刹那,仿若醍醐灌顶,失声道,“贤婿的意思是,沉鱼可能已经在皇上面前失宠了?”

呵……老谋深算如倾鼎天,安历景倒是不相信他真的反应如此之慢。

俊颜上染上了一丝在乎情理之中的焦急,不免大大惋惜:“今日下早朝时皇上秘密召见,小婿才知晓昨夜贤妃娘娘侍寝前,特意为皇上做了一桌子美味。只不过,却在每道菜中都放了有损龙脉延续的粉末。皇上雷霆震怒将她禁足,恐怕不出两日,娘娘便会被打入冷宫更甚至是以谋逆罪被打入天牢问斩。”

“砰——”倾鼎天闻言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手无意识地碰倒了桌上的砚台。立时,便是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怎么可能?沉鱼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在皇上的膳食里动手脚,这罪名大的话,可是要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啊。自己的大女儿,怎么可能会这般糊涂?

倾鼎天的双手一阵颤栗,老脸煞白。

都道是帝王无情,前一刻能让一人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可后一刻,便能够让她什么都不是,生不如死。

安历景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走出房门唤了一声,将侍候在不远处的婢子唤了过来:“速度麻利点清理,本相和你家老爷还有要事商量。”

那婢子忙连连应诺,低着脑袋快速地清理着略显狼藉的地面。

态度从容,安历景负手遥看远方。

他最看不惯的,便是倾鼎天一副仿若天底下除了太后皇上便以他独尊的架势。他当真以为他这国丈之位能够持久下去?锦子夙要的是这锦绣河山大权在握,东西两宫的太后则是倾尽全力想要架空锦子夙的权势。对于他身边的女人,自然是不遗余力地铲除了,何况,这还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女。

若是有人存心想要陷害,也全在锦子夙想不想保住她了。

贤妃被禁足之事,宫内并没有传出半点风声,他会选择在这一刻告诉倾鼎天,只不过是小小地报复一下而已,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明白自己的分量。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为了维护心底想要维护的那个人。凌儿,是他想动便能够动的吗?连他都舍不得伤害分毫的人,他竟敢那般毫不留情,那么,便该承受些必须承受的代价。

竟然大义灭亲地想要将他在乎的人送到官府查办吗?呵……这一次,对着他的大女儿,他还能够大义灭亲得起来吗?

如今,倾鼎天竟连这样的打击都受不了吗?这样,岂不是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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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历景饶有兴致地抿唇,在那婢子迅速打扫完毕退离书房之后,徐徐开口:“小婿自然是相信贤妃娘娘的清白的,可是证据确凿,皇上也已经认定了是贤妃所为。泰山大人千万要保重身子,既然此事并未对外界公布,恐怕还有转机。”

“左相,为何这事我不曾知晓?”书房的门被人蓦地推开,封廷渊霁月姣姣,冷不丁喝问。似月似莲的俊容微微一敛,沉眸望向安历景的目光却是犀利异常,“贤妃犯事是大事,皇上怎会轻易下结论?”

“看来有些事,皇上并不是全然信任右相呐。”眸一眯,暗含着挑衅。安历景倒并不诧异封廷渊竟会突然出现。反正此事已成定局,多一个人知道,倒也无妨。不过面对封廷渊,安历景还是免不了冷嘲热讽。

他可不认为自己不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该记仇时,就该记仇。自己的准娘子凌儿就是因为眼前的人才对自己总是冷淡以对,他可是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呢。

三千年前自己伤了凌儿的心,便后悔得宁愿让天地与她同葬。而封廷渊,竟然敢伤他呵护在手心里的女人,自然是留不得。

不过……若真的杀了他,恐怕那女人会伤心欲绝吧……

想到此,安历景心头便是一紧,伴随着一阵浓密的苦涩。

这一切,不正是自己一手促成吗?又能怪得了谁?

“历景,那这件事……皇上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依旧保持着软弱无力站立的姿势,倾鼎天老脸一阵苍白,若不是被封廷渊及时扶着,恐怕真的会倒下去。

“皇上没说,只是让小婿抓紧时间迎娶凌儿,再行定夺其它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

事关一个妃子的生死更甚至是她身后家族的存亡,居然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若不是知道场合不对,倾鼎天绝对会一掌将桌子震碎。心思百转,最终,却只得按捺着性子,慈和地对着安历景道:“看来皇上对贤婿实在是关怀有加,咱们凌儿自然是越早嫁给贤婿越能享到福了。来人,快去请媒婆和张算子,折个良辰吉日让四小姐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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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和张算子被请了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诸多事项,都迅速讨论完毕。当然,媒婆和张算子纯粹是来走过场的,安历景说什么便是什么。至于倾鼎天,对于倾凌这个女儿根本就不关注,哪儿还会去关心她的婚事?若当真说起关注,还不如努力想想她嫁入左相府后,可以为自己带来哪些好处。

相比倾鼎天心思沉重在书房内心事重重,安历景则是神清气爽。起身告辞,金漆玉骨扇舞动一阵凉风,慵懒地踏步前行。

既然婚期定下来了,总该去告诉准新娘一声。

阳光下,风雅绝伦的俊颜上沁满无边潋滟,颀长的身影潇洒飘逸,光风霁月,风华绝代。仿佛天地万物与之相比,都要黯淡几分。

心情大好之下,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安历景也不免想起某人若是听到自己的婚事一下子就被定了下来,该是如何气鼓鼓着一张脸。那般模样,应与这水底的锦鲤如出一辙吧?

凭空幻出一手鱼饵,将它们洒落清澈的湖中,看着那锦鲤摇晃着尾巴争食,不觉又流露出一抹醉人的笑意。

“安历景,你不趁机占我便宜会死吗!?”远远的,是一道咬牙切齿的女声怒气冲冲而来。

眉目如画,唇色蜜意。倾凌一袭烟霞紫的轻纱长裙,缥缈若仙,青丝妩媚,用一根紫色的簪子挽起,留下几缕碎发随风愈发映衬得她窈窕多姿。

双眸直直地瞪视着正好整以暇与锦鲤玩闹的安历景。

刚刚才从碎嘴的丫头那里听到消息,倾鼎天竟然为了救倾沉鱼不惜将她打发嫁人,连婚期都定下了,只待日子一到便将她扫垃圾般清理出府。

呵,这样的爹,还真是让人心寒。

抬眸,望向眼前的男子。

衣带临风,身姿朗朗,才华横溢。无疑,安历景是一个得天独厚的男子。可却也是一个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他人身上的轻佻之徒。

见他自始至终都是这般闲庭信步,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根本便尽归己下的模样,倾凌袖中的手紧握,任由指尖刺疼掌心。

“凌儿,为夫这是为你好。早点入了门,给你正正名份,也省得旁人说三道四。”背地里,他没少听见下人们不知死活地议论她的是非。他的女人,他宝贝还来不及,竟然被他们冠上了不祥之人这样的名声,他自然不会由得他们放肆!还有此次的孩童溺水案,甚至那两个假冒孩子父母之人的死,都令她陷入舆/论的焦点。他这样做,只是想用他的身份,为她撑起一片天。

挥开环玉的搀扶,倾凌突然朝他灿烂一笑:“被人说三道四是我的事,左相还是少操这份心的好。还有……我们,不熟。”

真的是不懂,这样出色的男子,为何偏偏不放过她?她自问与他也仅只是萍水相逢,若不是那夜因为他的出现她的双眼奇迹般地复明了,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竟还有他的存在。

她真的不懂,为何他每次都能够那般熟稔地一口一个“为夫”“凌儿”。那般亲密无间的举动,浑然天成,看着她的眼神,有时带着宠溺,有时却又是满满的哀痛。

她与他,有这般熟吗?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安历景又朝前迈出一步,两人几乎紧密相贴,动作无端引人遐想:“熟与不熟,到时候,凌儿的身体自会代替你回答这个问题。”

一句话,使得倾凌的双耳轰的一声泛起了无边无际的红,一路窜到了耳根子上。

“你个满口污秽龌龊思想的登徒子……”

“若我是登徒子,那凌儿岂不是登徒子的娘子?这又怎么算?”好整以暇,安历景斜睨着她。转而,又朝早就羞红着脸杵在一旁听他们“打情骂俏”的环玉道,“本相与四小姐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初三,也就五六日的光景了,你好生服侍小姐,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整理妥当,到时候静待本相前来迎娶。”

那会儿,左相府也该竣工了。

自然,即使不竣工,他也不介意使法子让他提前完工。

不过当务之急,是揪出那个胆敢陷害她的幕后之人。是时候,为她扫清路上的障碍了。

“是。”瞧着那张俊美如涛的俊颜,环玉下意识福了福身,竟忘记了自己的主子究竟是哪位了。不过,这位姑爷若真能救四小姐出火坑,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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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并不是什么重大节日,街头巷尾早已万籁俱静。

偏僻的一隅,光芒将两个不属于人界的身影笼罩,塑造出与世隔绝的宁静。

“二妹,这是父神让我带给你的。”男子的大半个身子都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中,那露在外头的半张脸,却是说不出的完美。只是眼神,却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大哥你身子还没修养好怎么就下界了呢。父神也真是的,我的事居然还要让你也陪着操心。”眉心一株霜花,芝汀嘴上埋怨着,身子却是紧紧地依偎在了男子的怀中,有着对于兄长的撒娇。把玩着手上的那张面皮子,想到之前伏微上神说的话,不禁露出了一抹浅笑。

“都修养了三千年了,若是能好,早就好了。二妹,大哥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个人在人界,千万得处处小心。”

“芝汀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没想到有这么一日,我还得靠着二妹来恢复神籍。”手指温柔地抚上芝汀的发丝,男子有着淡淡的无奈,“只希望这一次,能够一切顺利。”

“一定会的。”握紧了手里的面皮子,芝汀唇畔浮现了一丝冷意。

*

芝汀婀娜款款行走在道上,敛去周身万丈光芒,修长的双腿迈动,唇上一抹蜜色的嫣红,走到一家尚还亮着灯笼的客栈前,对着那与天界根本就不可攀比的地方,不禁深深一皱眉,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店小二早已昏昏欲睡,趴在柜台上左一晃脑右一晃脑。猛然间看到她,忙难以置信地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兴奋地一下子钻出了柜台:“姑娘,是住店吧?小店位置繁华,居室雅静……”

“一间上房,前头带路吧。”没有丝毫缀语,美艳眸中的厌恶一闪即逝,率先走上了楼。

“好勒——”小二怔怔出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找出一串钥匙忙不迭跟了上去。

一室的古朴装潢,倒是与凡间的粗陋相得益彰。

如丝缎般的秀发流泻,奶油般润滑的肌肤若隐若现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中,她不禁暗念口诀,一张滑嫩白皙属于女子的面皮子,呈现在她眼前,与她的视线持平。

纤纤素手伸出,芝汀将它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