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丞相,夫人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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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雪后才刚放晴了几日,不想,今日天际却又再次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晋云城的这个冬日,反复无常。但是左相安历景留恋美人塌拒上早朝的事,却如同雨后的春笋,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彼时锦淮帝正在听者臣子洋洋洒洒的禀报,突地慵懒地开口:“左相罢朝了?”

几个大臣瞬间身子挺得笔直,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生恐殃及池鱼。

最终,有人颤抖着身子出列:“似乎……似乎是真的……”

“以往不过是迟到早退,这一次却是变本加厉连早朝都懒得来了,他一个左相,倒是比朕这个帝王还要随心所欲!哼!”

雷霆震怒,所有人都在底下小心翼翼地揣度着圣意,有人跃跃欲试地想要在锦淮帝面前力求表现,只是还未出列,便见到坐在盘龙足金椅上的年轻帝王站了起来:“退朝!”

那明黄色的龙袍一甩,袖口所刺的金线几乎要晃花所有人的眼。

内侍崔总管忙眼力劲十足地吊起了公鸭嗓拉长着“退朝”二字,颠颠地跟在锦子夙的身后消失在偌大的金銮殿中。

“右相,您说说皇上这算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再偏宠左相,也不能由得他乱了朝堂法纪啊……”

“阴太师,皇上这会儿,是真怒呢,还是纯粹做做样子啊?”

“晋将军,您和皇上和左相也算是连襟了,他们一个是公然不上早朝,一个是拒不追究,您觉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

空旷的殿宇,各为党派,围绕着各自的主心骨,孜孜不倦地讨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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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锦子夙一路乘坐御撵到了东宫,大步迈过,早有宫婢们跪地请安。他却直接走向那摇床,对着锦奶娘道:“太保今日没进宫?”

虽说护国夫人又被封了个太保的头衔。但平日里都是皇上默许的,随意出入皇宫,偶尔旷个一两日完全无所谓。皇宫里头这么多的守卫,完全就无所谓多不多一个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哪儿还真的能当得起太保头上落下的责任啊?

只是今日,锦奶娘有些好奇。皇上竟然会关心起这个?

“回皇上,大人派人传话过来,说会晚点才到。”

“一个索性不上早朝,一个是晚点。他们两夫妻倒是好,纯粹显摆恩爱是吧……”锦子夙咬牙切齿,扶住摇床的手微微掐紧。

“崔德忠,从库房里去挑些人参鹿茸给左相,你亲自送过到左相府去,就说是朕让他好好补补身子。”

原以为皇上要下旨治左相夫妇一个罪,岂料,非但不治罪,竟然还要封赏。崔总管一怔,忙低着头应下:“老奴这就去。”见锦子夙没再说话,忙领命走了出去。

将小太子从摇床上抱了起来,锦子夙伸出手指逗弄着那孩子。

小小的脸蛋早已长开,白皙嫩滑,却微微有些发胖,虎头虎脑的,极为可爱。被自己的父皇吵醒,也不哭闹,而是将小脸蛋往他的怀里塞塞,又将小手小脚四处蹦达一番,努力地想要撕扯他腰上绣着盘龙的玉带,却怎么也取不下来。小模样气得不行,有意与它杠上了,又皱着小脸奋力地拉扯着,不亦乐乎。

“小太子不懂事,皇上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在一旁的锦奶娘早就捏了一把汗,这小太子也太大胆了些,竟然不要命地去玩那玩意儿。

“无妨,天性使然。等到他再大一点,估计想玩都没机会了。”

偌大的寝房,沉寂徐徐流转,锦奶娘不无感慨:“皇上,名义上贤妃是小太子的亲娘。世上哪个孩子会不与娘亲近呢?恕奶娘斗胆说一句,您一心为了雅主子设了这个局。但您真的确定小太子是您的儿子吗?雅主子的身子早被人玷辱,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这孩子的爹究竟是谁。何况她也许根本就不在人世了,来人拿着她的信物抱着一个不足月的孩子出现您就信了……龙脉一旦搅浑,天下必定大乱啊……”

“这句话早在贤妃产子的时候你就劝过朕了。锦奶娘,如今都过去那么久了,朕当初既然没有动摇,那么以后,也绝对不会动摇。”

怀里的小人儿长得与她何其相似,同样闲来无事便要皱皱小眉头,然后又乖张地朝他吐吐舌,那口水还无耻地故意蹭到他衣服上。和她娘亲一个德性,捣乱之后又故意毁灭证据,脑袋还故意左摆摆右转转,眼睛滴溜溜地左瞄瞄右扫扫。

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呢?

只要是她的孩子,什么都无所谓了。不是他的孩子又如何?只要是她的,便足矣……

倾沉鱼不甘深宫寂寞偷怀了野种,原本他是想在那肚子足够大的时候随便让她一摔摔出个一尸两命。不过为了这个孩子,他让她依旧高枕无忧地做她的贤妃娘娘,锦衣玉食高床暖枕。当她产子的时候,直接便将这孩子顶替了上去。而那个野种,也不过是一个死婴罢了。

“但小太子既然名义上是贤妃所出,将来贤妃便注定有崛起之日。”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日的。”明明在逗弄着怀里的小人儿,锦子夙却蓦地冷了面庞。复杂的神色扫过字字句句都似在为他为小太子着想的锦奶娘,沉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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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左相夫妇伉俪情深在床榻上大战三百回合导致双双疲软无力罢上早朝,崔德忠这位锦淮帝跟前的大总管大红人奉旨亲自来相府内赏赐一番,则让百姓间更加如雷轰动。

大家仿佛都犯了一个通病,忘记了自己曾经不顾青红皂白地对这个男人发泄一气。不过大家,却又有了一个通病,对于这样的朝堂轶事,纷纷有着各自的态度。

待嫁闺中的小姐千金们,依旧将此界定为人生一大憾事。有些则巴巴地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去左相府当个侍妾,亦或者为奴为婢。虽说这两年来左相夫人盛宠之事早已耳熟能详,但左相府内至今为止还未有一个姬妾。也许凭自己的能力,能取倾凌而代之也未可知。有些淳朴的妇人们,却是成天跟当家的念叨着自己的生子偏方。不知道左相夫妇按照那个法子来行/房,相府内会不会立刻多出几个大胖小子。

此刻,相府内属于安历景的寝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安贺贺哇哇的啼哭声,小白白汪汪的犬吠声,丫鬟奴仆们惊慌失措的大喊声……

侧躺在床上的安历景面色惨白如纸,那白色的亵衣被血水染红,血腥味遍布,浓得化不开。望向床畔依旧握着匕首的倾凌,不无自嘲:“上一次你用身子诱/惑我却赔了夫人又折兵,生下了安贺贺这个活宝。这一次,同样的手法你却轻而易举地成功了,终于为封廷渊报仇了,好……真的好啊……”

再没有一口一个“为夫”,再没有“凌儿”,倾凌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仿佛一个被人掌控的木偶,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对你没有任何的防备吗?”优雅的身姿依旧卓然,安历景从床上站起,一手扶着自己流血的胸膛,“因为我以为,经历了这一次,你是真心想要这个家了,想要做一个母亲,想要做一个娘子。”

在受到百姓无端的谩骂扔砸时,她毅然而然地选择站在了他的身边,终究还是不忍他含冤,为他动摇了心。他以为,她真的是放下了,放下了对封廷渊的执念,放下了对他的恨意。

只是自己的想法,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明明前一刻还能够与他打趣,后一刻,她那把不离身两年的匕首,依旧还是会为了封廷渊而对准他的胸膛,狠狠地插/入。

在她的心中,即使他为她做尽一切,依旧比不上封廷渊,依旧比不上一个死了两年的人。

他安历景一个活人的份量,终究还是不及一个死人在她的心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