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金国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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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金兀术动手了

杀了耶律余睹,赶走耶律大石,兀术凯旋,金皇赏了他一匹合襰路地方官刚刚进献的膘肥体壮的宝马。

第二天是重阳节,他让兀术骑着这匹马,和自己并排走在前头,出城去围猎,两队由大小文武组成的骑兵队伍左右分列,绵延十里。

出城二十里,就是老林子,獐子、狼、黑瞎子、豹子、野猪、野鸡四处乱跑,四野豹子和老虎的吼叫此起彼伏,刺激得这些完颜部落的汉子们血液沸腾,他们弯弓射箭,围场上时时响起一片惊呼。

完颜亶也没白跑一趟,在兀术的护卫下,他跃马追逐五里,亲手射死了一头老虎。

围猎持续了三天,围猎的人们满载而归,当天晚上每一家的饭桌上都摆上了野味,饱餐一顿后,大家在疲惫中睡去,会宁城似乎都在打呼噜。

三更天,树叶开始结露的时候,兀术带着人马先后闯入毫无戒备的宗磐和宗隽府上,将尚书令和中书令抓了起来,天还没亮,二人已经人头落地。

第二天一大早,王高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相府上宗磐说的那些话,意识到,宗磐的预感是有根据的,宗磐那个时候找他聊天,请求他带着完颜真去宋国,是在准备后事。

他为自己当时的漫不经心感到后悔。

他急匆匆来到大雷府上,大雷刚刚退朝回来,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大雷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证实了这个消息,并说皇上已经在朝上宣布了宗磐和宗隽谋反的罪名,下旨将他们砍头。

"元帅难道没有阻拦皇上?"王高问。

大雷一脸沮丧,说自己阻拦了,但根本没用,其实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兀术,兀术本来是要连他一起杀的,只是皇上没有同意。

"我也是侥幸逃过一命呀。"大雷说。

说透了,对宋议和是惹恼兀术的根源,王高想到在宗幹家,喝了酒的兀术咬牙切齿说过的那些话,想到宗磐在朝上对宗幹动刀子,想到宗幹骂宗隽偷自己老婆,这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王高说:"对宋谋和是完颜亶首先提出来的,完颜亶这样做难道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

大雷朝四周看了看,小心地说,这事太复杂了,但总而言之,杀了宗磐和宗隽,既可以安抚兀术和他手下的悍将,也为皇上自己除掉一个威胁。

"皇上一直对太宗皇帝这个脾气暴躁的儿子不放心啊。"大雷说。

王高不解地问:"这么一来,宗磐倒是不用担心了,但兀术不是一手遮天了吗?"

"这正是皇上不杀我的原因。"

大雷说,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完颜亶可怜又可恨,尤其是今天散朝前,皇上还悲痛欲绝地说,宗磐是先帝之子,他暗中谋反,与自己劝导不够也有关系,杀了他,自己也是心头淌血,散朝以后,他就去 斋戒反省,要连吃三天素。

"皇上真圣明啊。"大雷说。

王高问:"完颜真怎么办?失去父亲后,她就成了孤儿。"大雷说现在是敏感时候,自己也不便见她,过了风头再说吧。

"现在没人敢去见完颜真。"大雷说。

王高决定去见完颜真,他是宋使,用不着太顾忌兀术两兄弟。

相府依旧,只是更加寂寥,大门紧闭,爬到墙壁上的枯藤随风颤抖。

完颜真躲在自己的闺房中以泪洗面,昨天半夜兀术带来的士兵把她吵醒了,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父亲架走,天亮以后,有个朝廷的小差使来告诉她,尚书令宗磐已经正法了。

完颜真当场就晕倒了,家里的用人一哄而散,从小把她带大的老保姆没有走,把她唤醒,将她扶到床上,完颜真让她拉上了窗帘,关上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完颜真如在梦中,保姆说宋国国使来看她来了,她惨淡地笑了一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虚弱的身子到客厅来见王高。

客厅空空荡荡,她才注意到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结了蛛网,王高走进来,她使劲地挤出一丝微笑,有气无力地示意他坐下,并让老保姆给他泡了一杯茶。

王高说,听说丞相今日凌晨遭遇不测,十分震惊,大雷元帅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难过。元帅不好来看她,特意托王高转达问候,希望她保重身体。完颜真几乎又要哭出来。

王高说:"事情太突然了,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

完颜真有气无力地说:"我父亲前几天开玩笑说兀术恐怕会杀了他,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爹爹脾气不好,可心肠不坏,没害过人呀。"完颜真一边哭一边说。

这世道无理可讲。

等她哭过了,王高问她:"今后怎么办,有没有亲戚可以投靠。"完颜真惨淡地笑了一笑。

"亲戚,"她说,"都元帅和太傅都是我的亲戚。"

她的意思是亲戚也靠不住。王高也不知道怎么办,望着她一言不发,过了半晌,还是完颜真打破沉默,说:"王高,请你帮个忙。麻烦你去请完颜亮到我家来一趟,我想和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