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四周怪异的目光,还有长孙栓表现出的警惕,魏叔玉才发觉失礼,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只是有些开心真相大白,可没想太兴奋头脑发热做了不该做的事。
这下可完蛋了,先是调戏了长孙栓,然后又貌似对旧情人有所图谋……好混乱的企图。
“魏家公子,几月没见,近来可好么?”
和表面的端庄有所不同,这新城公主似乎挺温顺的样子,站在长孙栓背后轻声打着招呼。
长孙栓回过头朝自己老婆看了眼,然后不着痕迹的让开,将新城公主的整个身子露了出来。
魏叔玉不由一身赞叹,好身材!
“劳公主挂念,家里都安好。”
新城公主一笑,朝魏叔玉点了点头,然后便和长孙栓一起和宾客谢礼,没多会就离开了。
将新城公主送到女眷聚集的地方,长孙栓脸色怪异的又回到魏叔玉这一桌,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方才,叔玉为何,为何那番……”
魏叔玉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拱了拱手,“抱歉,实在抱歉,那是因为多日没见,甚是想念啊。”
长孙栓又是一脸惊恐,盯着魏叔玉许久,然后笑骂,“好你个魏叔玉,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耍于我!”
魏叔玉送了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总不能告诉长孙栓自己知道他不是玻璃开心吧?
这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至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魏叔玉才懒得操心。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不错,要喝酒,所以也不看别人表情,兴致盎然的和缺心眼房遗爱对喝。兴许是被感染,一桌人很快加入大战。纨绔之间增进感情就这么简单,要么喝酒,要么聊黄色话题。曹虎显然要擅于捉摸心思,很快就从刚来时的忐忑中脱离出来,融入到此时的气氛中,和一群人打成一片。连不怎么说话的李敬业也是吃喝了不少。
其实赴宴也就这么回事,无论哪个年代都免不了个吃喝。眼看魏叔玉这桌在他的带动下气氛高涨,整个大厅其他人也很快进入状态,随之宴会达到最高潮阶段,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常。这气氛无形中感染着每一个人,喝着聊着几乎忘了时间,不知不觉中到了下午,众人大多有了几分醉意,宴会也到了尾声。
魏叔玉酒量一般,但是贼精贼精的提防着有人劝酒,总找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打岔,还弄得人怪有兴趣,忍不住想听。这结果直接导致一众纨绔酒没喝多少,倒是气氛最为火热。直到宴会接近尾声依然笑声不断,真正喝倒下去的倒没几个,也就程家老四和房遗爱两个缺心眼趴了睡着,被长孙家的人背去客房休息了。
“众位留步。”
正当四周客人都走的七七八八,魏叔玉和一群纨绔准备告辞离开时,消失很久的长孙栓突然蹦了出来。
虽说没醉,但是毕竟喝了不少,魏叔玉的眼中多少有些浑浊,“长孙兄,还有事?”
长孙栓神秘兮兮的对着众人说道:“待会把客人都送完,几位兄弟都留下来,还有个宴,咱好好聚聚。”
说完这厮又去忙着送客,一群人相互看看,反正时间还早,也就都留了下来。
眼看客人都走了个精光,长孙栓换了身衣服再次出现,将众人带到一个准备好铜炉酒席的房间。
坐下之后,魏叔玉想起了玉珠,朝长孙栓问道:“长孙兄,内子应该还没离开吧?”
长孙栓妩媚一笑,“叔玉的夫人可了不得,现在正和新城聊的火热,大有义结金兰的意思啊。”
魏叔玉想去玉珠那娇小的身子面对众贵妇战斗的景致,有些想笑。
长孙栓端起杯酒,朝魏叔玉示意,一饮而尽,然后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低声道:“听说魏家要置办田产?”
魏叔玉一愣,然后满脸黑线。
玉珠这段时间就折腾这个,琢磨着要组织个贵妇联盟,一边积攒势力一边号召入股,满世界参加宴会寻找同盟,想赶在开春之前办好。魏叔玉对这件本来就不怎么反对,毕竟家里的作坊孙小小一手把持,这大夫人外面做点什么全当是个消遣,可没想到这婆娘的魔爪都伸到长孙家来了,也亏她想得出,竟然拉拢新城公主入股,要真让她成功了,那到时候买地的时候还有谁能跟他们联盟竞争。这婆娘胆子也忒大了。
“啊,是啊。长孙兄有这意思没?”
“那可真巧,小弟也正由此意。”
得,齐活。伟大的玉珠外交部长果然给新城公主拿下来,晚上回家指不定怎么得瑟呢。
长孙栓饶有兴致的一笑,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李敬业,“敬业,要是疲了就客房休息吧。”
被这么一说,李敬业一个激灵醒了,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众人摇了摇头。
长孙栓一笑,“不想走的话就少喝点酒,身子还小,经不起折腾,听到没?”
李敬业连忙点了点头。
有句话说的好,细节决定问题,就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这长孙栓的不同。比起普通纨绔,这长孙栓要更加温文尔雅,且大度宽容许多。不说在对待李敬业这个孩子的态度上,单说之前对待魏叔玉。要知道以前的魏叔玉可一直对新城公主贼心不死,这要放一般没个气度的,能跟你坐了一起气氛融洽的喝酒吃菜,还称兄道弟?反正魏叔玉做不到,要是有人敢暗恋玉珠,他决定运起七七四十九重鹤拳境界去跟丫决斗!
所以说这就是差距,长孙栓的这份气度魏叔玉拍马也赶不上,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十足佩服的。
“舞女呢?”房遗爱这时也醒了过来,摇摇晃晃进了门,大喊大叫不停,“舞女呢?喝酒没个作陪?”
“遗爱别吵,让你嫂夫人听到可就有的受了。”长孙栓给房遗爱拉着坐下,“我们几位兄弟作陪成不?”
房遗爱区分着异性与同性的不同,好半天才摇头晃脑的点头,“成!”
长孙栓端起酒杯,环绕一圈,“今天新城生辰,各位兄弟能来,谢的话就不多说,干了。”
众人一饮而尽,相互间都相熟,气氛很容易便被调动起来。
这年代民风彪悍,在座各位又都是些忠良之后,其中甚至有半数都沾染了父辈沙场征战的豪气。喝起酒来不喜欢拖沓,加上这次有了长孙栓这个妖孽在场,魏叔玉打岔根本不起作用,话能说,酒也是要喝的。所以到了最后魏叔玉也不想太掉价,喝着喝着没多会就有了几分醉意,舌头打结的聊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都是些高干子弟,难免受父辈影响,说着说着就扯到军国大事的高度上。
“我得到消息,明年开春我大唐将再次征讨高丽,由皇上御驾亲征,各位如何看?”
长孙栓说这话时狠狠灌了口酒,颇有几分豪气。
房遗爱是给军事爱好者,挺到这话本来立即蹦起来大叫,“我大唐雄师威武,必能旗开得胜!”
这缺心眼说话就这德性,没有任何理由的,反正我大唐就威武了,你高丽就等着被灭吧。
“此次皇上御驾亲征,又有列位将军,此次毕竟能一雪前耻!”
和这厮一样,这个年代的纨绔都是帮愤青,好战分子。张口闭口灭了谁谁谁国家,可真正能画出个道道说出个所以然的还真没几个,一听有战事就叽叽喳喳,纯粹也就凑个热闹。反正打战的时候又不是他们冲锋陷阵,这坐了后方过过嘴瘾也是个消遣,倒是这长孙栓有点意思。本来说这话是想互相讨论讨论,可没想到这群家伙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幻想着胜利,那胡乱有信心的样子,真以为打仗跟上洗头房一样简单?
长孙栓一脸无奈,看了看一旁跟着笑的李敬业,犹豫一下问道:“敬业,茂公到时会参战么?”
李敬业一愣,见众人都等着自己说话有些兴奋,“爷爷之前随皇上征过一次高丽,这次肯定会去!”
魏叔玉一直没说话,等到李敬业说完不由翻了翻白眼。历史上记载,这次东征根本没办法和第一次的大规模战争相提并论,李勣和程咬金虽然都参加过第一次东征,并且发挥了巨大作用。但是从那以后就并没有再参加对高丽的征战,这次不止没有两位军中的灵魂人物领军,魏叔玉能叫得上名的也都没参加。
“如此甚好,皇上御驾亲征,再加上茂公能参战,对我唐军士气自然是极大的鼓舞啊。”长孙栓有些激动的样子,“上一次皇上东征而去,差点就将那高丽打残,如果不是粮草和天气恶劣影响,又那会容他高丽存活到如今,此次开春我大唐二征高丽,一旦吸取之前的教训准备充足挥师而去,高丽绝逃不掉!”
“长孙叔叔说的对。”李敬业也有点投入,一脸老成的庄重点了点头。
“魏兄……”长孙栓正说着,看了眼昏昏欲睡的魏叔玉,“魏兄可有什么看法?”
“什么,什么看法?”魏叔玉有点上头,有了几分醉意,这会就想好好睡觉。
“你刚才难道没在听?”长顺栓有些不悦,“我们刚才在说征战高丽一事,魏兄可否有什么看法?”
魏叔玉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摸了摸,迷迷糊糊说道:“袭扰吧,不用,不用长驱直入就,就成。”
房遗爱这时一头爬起来,大叫道:“直接挥师而去,斩杀了便是,哪里用那么麻烦?”
长孙栓还算清醒,制止住房遗爱,皱眉朝魏叔玉发问,“为何是袭扰,这袭扰有何目的?”
魏叔玉不耐烦道:“袭扰,专挑耕地,影响春播,高丽本就贫瘠,到时缺粮成灾灭之岂不更加容易。”
长孙栓一愣,然后皱眉沉思。
李敬业吭哧半天,接着酒劲发表反对意见,“这么做的话,势必是让普通百姓蒙难,到时我大唐虽灭了高丽,但也太过涂炭百姓,有失道德,而且胜之不武,不是我大唐军队的一贯作风。”
魏叔玉此时的酒劲已经到了极点,迷迷糊糊还想开导下这个怯懦的孩子,“比起当年秦国白起坑杀六十万生灵,这又,又算得了什么?你小子,就,就是太心慈手软。打战这东西本来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成王败,败寇懂么,能,能打赢就是王道。想,想当年三国,刘备与曹操,为何能分三国鼎力,凭的是什么?曹,曹操凭的是心黑,刘备凭的是脸厚。为将者就,就应该有这两方面的准,准备。腹,厚黑知道么?”
到最后,魏叔玉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让长孙栓和李敬业脸色变幻几次,最后一桌人都目瞪口呆。
他醒来的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刚睁眼就看到孙小小坐在床边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