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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北七的入狱 (2)

从里面出来时,阳光猛烈,刺得周周睁不开眼,他几度欲哭,可那眼泪刚冒上眼眶,又被他强行压下,他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能不顾声称胃疼的心雨,去给她买药,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因为心里五年来求而不得的感情,听心雨的话去皇霆唱歌,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们依旧是以前的他们,爱着他们所爱的,伤着他们所伤的。

可是,如果也终究只是如果,现实便是北七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里面,承受着法律给她的制裁,而他和苏木,也远离了这座爱与恨同在的城市。

周周迎着光出去,刚绕过大门,就看见了蹲在被烈阳烤得炽热泥石路上的苏木,她微昂着头,仰望着高墙内耸立的大楼,依稀可以看见,里面有无数穿着统一灰色大褂的男人,伸出个脑袋往下张望,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见到外面的生人,是难得的事。

直到周周缄默不语的走到苏木身边,她没有去看他,依旧保持着昂首的姿势,地上的烟蒂落了一堆,她轻轻说道:“你说人一旦失去自由究竟是什么感觉?以前我那便宜老爸偶尔对我三呵五令,我就觉得快窒息,那在这里面的七七,在这里面四年没有踏出过一步的七七,会不会也觉得难受?”她眼中有破碎的光,看得周周的心抽抽的疼。

他上前一步,想要伸出手拥抱她,可是苏木却下意识的躲开,只留下他难堪的横举在空中的手,那么突兀。

“苏木……”周周低声唤了一句,然后就在苏木凄凉的目光中,失去了言语,他想,即使是他在看见七七时,都快觉得喘不过气来,又何况是将北七视作生命的苏木,他微垂下头,任由阳光在他的脸上洒下窄窄的一圈阴影。

“好了,走吧。”苏木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亲昵的挽住周周的手臂,他诧异的转过头,看着将脸贴在他胳膊上的苏木,此时的她,眉眼弯弯,像极了身在热恋中的女人,眉宇间尽是抚媚。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木会突然和他亲近,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爱她,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可是为什么此时她分明就在他身边,他却有种天涯咫尺的感伤?

他们悠然的顺着一条幽静的长街渐行渐远,这所铁笼建立在一座深山之上,旁边是空旷的老式木板屋,层层叠叠的密林,交织成一片绿的海洋,偶尔有飞鸟群过,惊起树上落叶缤纷。

北七就站在灰白大楼的四楼,看着他们并肩远去,心里有失落有背上,也有同等的祝福,她想,起码现在的苏木是幸福的,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两个人,正幸福着,这样就足够了。

北七永远都不是可以为自己肆意活下去的人,她的一生都在付出,为爱情为友情,为苏木也为周周,即使如今她身处在没有自由的牢笼,可眼看着在乎的人幸福甜蜜,她亦感同身受,可是眼角却猝不及防的有了晶莹的泪珠,她软软的跌坐在地上,捂着嘴沉默的哭泣着。

无论如何,她都骗不了自己,她爱着周周,可是同时她也爱着苏木,这段从未开始过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洪荒岁月变得苍老。

直到那高耸的大楼消失在视线,苏木才沉默的松开了手,就在刚才,她分明看见了站在楼上一身灰白大褂的北七,那一刻,她只想告诉她,自己是幸福的,因为她曾经说过,她要她幸福,所以苏木就做给她看。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想要和爱的人亲密接触,想要和爱的人十指紧扣。

周周太了解苏木,所以他克制着心底翻腾不息的苦涩,伸出手为她抹去额头上的密汗,温柔的说道:“再不走,等会儿天就黑了。”

苏木张了张嘴,可终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只是沉默的跟在周周身后,始终与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北城的天每每到了夏季就热得像个火炉,四十度的高温已是平常,只是一条不足千米的路,就已经让苏木满头大汗,她低喘着气,脸颊绯红。

“怎么了?”周周转过身,紧张的看着突然停住步子,双手撑着膝盖喘气的苏木,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落到地上,然后被高温融入泥石路中,沾地及失。

苏木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晕目眩,仿佛胸口被大石压着,闷得她无法呼吸。

周周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样,霸道的将她横抱在怀,他从来都不是孔武有力的男人,可偏偏只要是遇到苏木的事,他就有披荆斩棘的勇气与力量,他的臂弯虽瘦弱,却在这一刻带给了苏木无限的感动,她摇了摇头,静静的靠在他的怀抱中,突然间,好想这一条路能够永远走不到尽头,这样她就能不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事,只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周周抱着苏木疾速奔跑着,难以想象一个翩翩少年,在马路上狂奔的景象,明明他的手已经开始发颤,可他却咬着牙,不愿将苏木放下,那是他心底唯一仅剩的执念。

好在天公作美,在马路对面有一家诊所,装潢并不奢侈,只是简单的搭了一块白布,外面是玻璃柜台,放置着药盒,里面是就诊的病床,分明是四十多度的天,可这里却只有一台落地风扇,呼呼的挂着暖风。

“医生,你快来给她看看。”周周小心翼翼的将苏木放在白色的病床上,朝一个披着白大褂的老头低吼道。

他软绵绵的从沙发上起身,先是探了探苏木的额头,然后嘴角一撇,横扫了周周一眼,“大惊小怪,只是轻微的中暑而已。”说完,他埋头奋笔疾书,开了一张处方,“诺,去外面拿药。”

周周见他只敷衍的看了苏木几眼,就开了药方子,心头不渝,沉下脸来问道:“就这样?”

“要不然呢?”老头捻着两撇八字胡,愤愤的瞪着周周,“只是中暑,又不是大病,吃点药凉快凉快就行,这年头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身娇体弱,想当初我们顶着大太阳还能在田里种地,这生活水平高了,人也越来越吃不了苦了。”他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像是唐僧念经,苏木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被这魔音一刺激,眉头紧皱,嘤咛一声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周周半坐在床沿,体贴的探了探苏木的额头,又将那唯一的风扇转过来,对着她吹,为她散去炎热。

苏木的脸色煞白如雪,可两颊却有红晕顿显,她双眼如雾的看着周周,将他脸上的关切看在心里,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棉花塞得满满的,她知道他抱着她一路跑下来,也知道他为了自己与医生争执,苏木心想,她何德何能,能够让周周为她如此?

头微微垂下,她用那满是汗水的手握住了他冰凉的食指,她苍白的笑道:“周周,我想明白了,即使七七还喜欢着你,我也不想再松开你的手了。”

周周呆愣愣的看着苏木,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呆呆傻傻的,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精明能够?“你……你说真的?”巨大的狂喜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紧紧的拽住苏木的手臂,眼中有藏得极深的不安,唯恐刚才的话只是他一个人的幻听。

苏木嘴角一弯,虽然脸色尚有几分苍白,但眉梢却染上了甜意,“恩,真的,”她反手与周周十指紧扣,他宽厚的手掌里,是她瘦弱的手指,“我不想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即使七七出来后会怪我,会恨我,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谁曾说,两情相悦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周周一把将苏木紧抱在怀,他禁锢着她的腰身,那力道,仿佛要将她捏碎,嘴里不住自喃着:“太好了……太好了……”

绵绵夏日里,蝉在呱噪,窄小的诊所内,灰尘飘舞在光晕中,苏木吃了药,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的脑袋枕着周周的大腿,第一次在梦中睡得安稳,嘴角至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柔和的笑容,周周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将风扇关小,防止她被吹得着凉。

此时周遭仿佛寂静无声,那白色病床上的一双人儿,成了这午后烈日下唯一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