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想想还是给钟林打了个电话,她所认识的人当中也就他稍有些能力了。
电话接通,那头声音淡淡的,“又是为了齐悦才找我吧?”
“不,我想要见沐灏宸一面,你能不能帮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沐灏宸并没有什么交情,我哪来的能力让你们见面?”
“你就是不肯帮我咯。”她火了,每次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都推三阻四,尤其是遇上齐悦的事,“你是担心得罪了沐家,丢了你的乌纱帽吧?”
“夏雪,你又口不择言了。”钟林也火了,每次碰上齐悦的事,这妞就会跟他撕破脸,甚至有几次说分手也是因为齐悦。
“钟林,今儿你就给个话吧,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不帮你你又跟我分手不成?夏雪,我告诉你,你别每次都拿分手威胁我?一种游戏玩太多次,身体是会起免疫的。分手就分手,你当我真稀罕?”他的声音寒到深潭。
夏雪在这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那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诡异,叹着气道:“雪儿,我刚刚太冲动了,别生我气,我就是不喜欢你把齐悦看得比我更重要,我也会吃醋。”
夏雪仍旧没出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双腿软无力。
“雪儿,雪儿……”那头开始急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恩,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夏雪淡淡的说,手机从指间滑落。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软弱,即便当年被他老婆踢失去了孩子,她也没觉得这般无礼,头顶是大喇喇的太阳,她却觉得整个世界是灰暗的,没有一丝色彩。她坚持这么多年,不求名分,无限的妥协,只为她深爱着这个男人。多年来坚持的信仰,仿佛一瞬间被打破了,这般无力。
街道上的车辆“嘟嘟嘟”的响着,她全然听不见,木讷的穿过马路往前走。仿佛有车辆紧急刹车停在她面前,接着便是驾驶员伸出头咒骂她的声音,“想死啊,想死也不用找人做垫背啊,你这种人,撞死算了。”
夏雪转过头对着他笑,笑得那样恐怖,“死了好像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接着她像疯了似的越过草坪,冲到另一条马路,然后便是刺耳的刹车声,尖锐的喇叭声。
事情仿佛一下子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当齐悦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床单盖住了夏雪整个身子,只留一个头在外面。她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崩塌了,大脑“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沐灏宸双手一直搭在她肩上,有力的圈住她整个身子,害怕她随时倒下似的。
钟林跪在病床前,向来给人冷冷感觉的他此刻泪流满面。
齐悦推开沐灏宸的束缚,跑到钟林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衬衫,歇斯底里的怒吼,“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夏雪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钟林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夏雪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齐悦泣不成声,双手捶打着他,双脚也猛踢了起来。
钟林被她踢倒在地上,抱头痛哭,声音凄惨又悲痛。
“我没想过她会做傻事,我只是气极冲动的说了不该说的话,夏雪,我好爱她,好爱好爱她。”他哭着喊着,他的妻子原本站在他身边,此刻悄悄的出了病房。
齐悦一边抹眼泪,一边趴在了病床上,病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丝,没有呼吸,她的世界就此停止了。齐悦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雪白的床单上,在床单上晕出一朵朵素色的花。
“夏雪,你答应过我的,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会好好活着,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她哽咽的声音说着,冰凉的手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夏雪,他们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死呢,你只是睡着了而已。你快醒醒好不好,醒来告诉他们,你活得好好的。”
可是任凭她怎样的呼喊,病床上的人儿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夏雪,我们不是说好的,等我的宝宝出生,就认你做干妈,这样他虽然没有爸爸,却有两个妈妈疼爱。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就只有你一个好朋友,夏雪,我求求你醒过来,不要再睡了。”
齐悦哭到后来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双脚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整个大脑失去了意识。
昏迷以后她做了很恐怖的一个梦,梦到夏雪长了一双翅膀,她说:“齐悦,我真的太难过了,我要走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接着她的翅膀扑闪,她的身子随即腾空飞翔在她头顶。
她好想说些什么挽留她,可是嘴巴张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她急哭了,哭着伸手去抓她的脚,手却在此刻也无力了起来,抓了两次却什么也没抓着,就看到夏雪张开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夏雪,夏雪……”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边坐着的是沐灏宸和姐姐。
她一把抓住姐姐的手,问:“夏雪在哪里,夏雪在哪里?”
姐姐低着头不说话。
她顾不得身体的疲软,下了床,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夏雪之前的病房已经空了,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夏雪,夏雪,你在哪里?”
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护士,她沙哑的声音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小姐很为难的说:“小姐,您节哀顺变吧,您的朋友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