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骗人,夏雪怎么会死,她怎么会死,她不会死的。”齐悦嘶吼。
护士小姐轻叹了口气,认真的说:“您的朋友送来时伤得很重,抢救后成了植物人,但是您的朋友求生意识很弱,已经去世了。”
齐悦明明已经知道她死了,她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这时一双大手有力的按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们去见夏雪最后一面吧。”
车子一路开到了火葬场,在看到夏雪的那一刻,她几乎是冲过去拦住了那里的工作人员,“不,你们不能这样做,不能烧了我的夏雪。”
沐灏宸叹着气抱住了她。
看到夏雪被推进去的那一刻,她和钟林同时发出一声惊天的吼声。
“不——”
“不——”
两道声音在天空整齐划一,后来夏雪再次昏了下去。
齐悦再次醒来时,病床旁没了沐灏宸的身影,她看到的是一脸忧心的季南。
“季老师,夏雪没有了。”沙哑又哽咽的声音凄惨无比。
季南摸了摸她的头发,低沉的声音安慰,“丫头,节哀顺变。”
“季老师,夏雪没有了,我好想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季老师,我好难过,好像有几十把刀子割在心脏上,好痛,好痛……”
季南神色严重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你的感受我能够理解,我们宁愿死的是自己,可是想想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就让我们来承受这苦楚,相信我,夏雪在天堂一定很幸福,她不用再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不顾一切,也不用每天活在对别人的愧疚歉意中,我们应该为她感到高兴,终于摆脱尘世的纷争烦恼了。”
“可是我好难过,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是为了我才死的,如果不是担心我,她也不会去求钟林,钟林也不会对她说那番话,她也就不会出事。我还在怪钟林这样对她,其实我才是刽子手,是我害了夏雪。”
“傻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南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想想如果换做是你,夏雪有事了,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她想办法。其实真谈不上怪谁不怪谁,每个人都有错,每个人又都很无辜,怪只怪她爱错了人,走错了路。她其实是个很软弱的姑娘,却在表面上装得很豁达,她比谁都苦,离开兴许也是一种解脱。”
齐悦觉得季老师说的很对,可是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想到夏雪就会掉眼泪,哭着哭着睡着了,睡着了就会做梦梦到她,梦里又哭了,哭着哭着又醒了。痛苦不断的循环着。
这几天妈妈和姐姐轮流照顾她,医生说胎儿不稳定,要住院观察。
整个沐家如今也变得混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那个孩子,却没想到铸成了大错,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虽说这个生命的逝去和沐家并无直接的关系,可内心终究是有些自责的。何况这些天沐灏宸像疯了似的,把家里老爷子珍藏的所有名画全部撕了个粉碎,把沐鸿正书房的那些古董全部丢了出去,家里的桌子板凳砸的砸,锅碗瓢盆摔得摔,只要他待在家,家里便是一片狼藉。
大家都很无奈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深怕把他逼急了做出更夸张的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劝他,安慰他。
“阿宸,这事儿也不能怪你,都怪那个钟林,一个女孩子为她付出那么多,他怎么能说那种狠心的气话,多伤人啊。你放心,那个钟林现如今也得到报应了,他老婆跟他离婚了,他老婆娘家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何况现在闹出这种丑闻,这官是肯定做不长的了。如果你觉得还不满意,我们沐家也可以从中做点什么,让那个负心的男人一败涂地。”
沐灏宸哂笑,质问:“那你们自己呢,是不是也应该对你们自己做些什么?”
萧红顿了一下,接着陪笑着道:“儿子,这事儿又怪不了我们!我们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咱沐家的骨肉,并没有伤害到别人。”
“你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沐灏宸怒吼,“你们是否觉得自己就是天,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别人的生命在你们看来就是一根根稻草。你们早晚会遭报应天打雷劈的。”
“弟弟,你怎么能这样说爸妈呢!”沐子心不悦的斥道:“爸妈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何况你后来不也认同了。”
“你给我闭嘴!”沐灏宸气势汹汹的指着她,“我脑袋烧坏了才会听了你们的安排,你们一个个都会有报应的。”
他吼着跑出了沐家,这个家他想他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踏进来了。当他得知夏雪遭遇车祸,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走了,那时候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全身都麻木了。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私心却害了一条无辜生命,那是齐悦最好的朋友。
明明可以隐瞒事实,不告诉齐悦,等她健健康康把孩子生下,随便骗她说夏雪出国了,事情也许就解决了。可他还是带着齐悦去了医院,让她见夏雪最后一面。她们俩的友情他比谁都清楚,可以为了彼此不顾一切的那种,那时候他还总吃醋,后来渐渐明白,那只是两个脆弱的女孩彼此依靠,互相取暖。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齐悦,甚至在齐悦住院保胎这几天,他都不敢露面,深怕会激起她的情绪。
一个人开着车绕着医院转了好几圈,却始终不敢走进去。也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还在难受,有多难受。车子开到医院正大门时,偶遇了季南,季南对他点了点头,把车子停在了一边,他见状也把车子停好,朝他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