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黛玉如此说,一旁的雪雁又耐不住道:“姑娘,还有赵良在府里呢!不只林伯一个的。”
黛玉道:“便是加了赵良又怎么样?府里那么大,人又少,便是真的出了事也不定有人知道呢。再说了,我怎么去跟姨娘说?才来了几天便要回去。”
水溶想了想道:“姑娘若回了府里,我可以让人过去暗里保护,在这里,上香的人多,又是个尼姑庵,女人众多,也不好安排人。既然你心里顾忌他人感受,不如暂时在这里再住上两日,等找个合适的借口再辞别了你那姨娘。如何?”黛玉只管低了头那里沉思,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水溶又问道:“这两日只有府里的林伯来过这里?”黛玉才点头道:“从昨日一早到现下为止,只有林伯一人。”
“看来使飞刀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姑娘是林府中人,过两****会派人过来悄悄护送姑娘回府,只是姑娘回府后暂时不要外出,并连这两个丫头也不要出去,有事情只让林伯去办便罢了,若有难事便来城南的锦里客栈找我即可。”
一番毋庸置疑的叮咛过后,水溶站起身来又向成永吩咐道:“你便先留下在庵外保护林姑娘,明日一早我会派人来换你。”黛玉想要推辞,却不知怎的又没有说出口,实是心里也早认可了水溶的安排了。
水溶走到门口,又转身向黛玉道:“还有,我此次前来苏州办事,有些事情可能要麻烦到姑娘,不知姑娘平日里何时才有闲暇?”
黛玉稍顿了一下,轻声道:“民女与王爷均为光明正大之人,若真有事情用到黛玉,往后倒也不用必到天黑了过来,我自也不会将王爷拒之门外。不过若无要事,还烦请王爷不要扰了民女的清静才好。”
一番话语,声调不高,一样的甜糯,听在水溶心里竟如清泉溪水般令人畅然。黛玉说的前半句他听进去了,后面的话却选择性丢到了一边……
清眸一瞥,却正瞧见水溶正深情款款地望向自己,黛玉心里一慌,忙又转回头去,手中随手才拿出来的一本书又不经意间被她放了回去。
见姑娘失措的样子,稚气的雪雁,只顾着那里乐呵呵地瞧着黛玉与水溶说话。而侍在一旁的紫鹃心里却是有些了然,不由暗暗替姑娘高兴,却忽而又想起来,从前听宝二爷说过,这位北静王爷家中是妻妾成群的?嗯……不过好似前两年才死了王妃,若是姑娘嫁给了王爷做了北静王妃想来也是不错的。不待她细想,就听道:“王爷请慢走!”
“姑娘请留步!”
这两个人竟又是异口同声!
从黛玉那里回来,便见有旬府前那个暗探过来等候,原来前日里水溶吩咐他把旬府前闹事的那个老妇人悄悄领了回来。
经过细问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妇人是林如海在世时府上的一名厨娘,做得一手好汤,林如海死后,家产变卖,下人们也都遣散了,因这老妇人会做汤,便被人推荐给肖府做事,后又被送到旬府做汤,如此过了几年倒也无事,谁料几个月前旬大人不知为何闹起了病来,众人找不到原由,便将老妇人怪罪上了,说是她的汤把旬大人喝坏了,管家遂将她轰了出来。
因无处可去,便只好去肖府相求,但府里言道她如今已是旬府的人了,与肖府再无干系。这老妇人只好又回旬府,但几次都被骂了出来,后来管家吩咐门房不要放她再进府里,她便在府门前闹腾起来,正好被那个暗探瞧见,因管家心烦,又没有证据就是这老妇人的汤把老爷弄病了,不过是找个替罪羊罢了,见她来闹也不理她,想着不过闹个几日也就算了。
水溶又细问了些旬府里的情况。那妇人言道:“因府里旬大人自上任没多久便病着,老妇只是个厨娘,上不得台面的,更别提伺候大人了,来了这府里快两年了竟是连这旬大人的面儿也未曾见过。”
“哦?”
稍抬起头来,老妇人瞥见水溶的面上颇为威严,心里不由有些害怕,瞧水溶一双锐利的双眼直视着自己,仿佛要将自己看穿了般,老妇人忙低了头去,那干枯瘦黄的脸上立时显出些惊慌来。
水溶见老妇人害怕自己,遂收了些脸上戾气,略显温和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听听。”
老妇人虽心里害怕,却也不敢不说,便又小声道:“这旬大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并无儿子,是以对这个女儿平日里未免娇惯得很,不过这个旬小姐倒还算是个颇为良善之人,对下人也很少打骂的。”
水溶见老妇人蜡黄的脸上似有病容,便又问道:“怎么你现下有什么不适吗?我让人找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妇人顿时感激涕零道:“多谢公子相救,老身这些日子居无定所,饱一顿饥一顿的,不过是饭吃得少了些,并没有什么病的。”
水溶听了忙又让人去准备了些饭来给老妇人用,老妇人十几日没吃过一顿饱饭,如今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虽说才见水溶之前那个暗探已给她用过些饭了,不知为何肚子此时又空了起来,见了饭菜遂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水溶又细问了些其他的事儿,将旬大人的病症与先前的盐政林如海相比较后,对林如海之死也不禁产生了颇多怀疑。
又想起皇上与他说过,林如海虽不是练武之人,身子却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因着夫人去世了,他便思虑过度也随之去了?听着似合情合理,但这其中却绝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