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飞刀刘恐怕因自己再让家人受累,才向水溶道出了实情。原来他是受雇于肖府,是为了在私运官盐时做为保镖的。本来青须帮不愿意过来,省得与当地的帮派因此结梁子。
那肖大人安慰他道,这姑苏城外百十里都知道,当年还是林如海林大人在任时,皇上曾派人过来清剿过当地的青平帮,从此当地的帮派再也不愿意趟这混水了。
飞刀刘只因自己家乡连年遭遇水患,弟兄们也都有家有业,那肖大人找到了他,又许了重金,无奈之下才接了这活儿。
说了这些,飞刀刘又求水溶放了自己,看着水溶若有所思的表情,飞刀刘心下暗暗侥幸:看样子这位大人像是被自己一番话打动了。
其实飞刀刘说的话,一半真来一半假,不过相比较自己的性命,他还是选择了放弃,如今京城里都来人了,自己还是赶快一走了之才是上上之策呀!
他久混于江湖,只看了水溶两眼便知面前这主不是个善茬儿,落在他手里自己绝计讨不了便宜去。又知道自己不吐出些真东西,这位大人也不会轻易放了自己,于是便将苏州通判肖逸之供了出来保命。
水溶听了飞刀刘这一连串的话,略加思索,又问道:“那柄飞刀是不是你捡走的?”
飞刀刘忙道:“那日误伤了大人的手下,怕暴露了身份才又去庵前拿回来的。”
水溶又问:“那庵里的姑娘出来救人,你都看到了?”
飞刀刘忙瞪大双眼道:“什么姑娘?小人再来寻刀时,那山门紧闭,除去飞刀小人什么也没见到啊!”
水溶长身而立,面上轻笑道:“那****又跟踪一位老人上山,直见他进了庵才走,又是为了什么?”
飞刀刘吃了一惊!暗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忙又叩了头哭丧着脸道:“小的该死!那一日小的是看到出来一位姑娘将那个壮士救进了庵,盯梢那位老者确是无意的,那天小的本是想去庵前再打听下消息的,不想正瞧见那老头上山,也是当时小的脑瓜一热无端猜疑遂便跟了去,不过后来从肖大人那里才知道,那老者原是里面小姐府里的下人,那位小姐又与肖大人是旧相识,想来与那位壮士也无甚大关系,便也就不太理论了!”
飞刀刘为了让水溶信他,跪在那里连说带比划,面上的表情也丰富得很,等他说完了却瞧水溶只一味地皱了眉坐在那里不答言。
原来飞刀刘无意中为自己辩解的一番话,却让水溶听了心下暗急:原来他早也知道了林姑娘的身份,是呀!那肖大人原是肖姨娘的哥哥,林姑娘回来这等事又怎么会瞒的过他呢!看来还真不能让林姑娘回府去了,诚如林姑娘说的,林府里宅大人稀,纵是自己派了几人过去也难防不测!况自己这次南下本就未带多少人来……倒不如就让林姑娘暂时还住在庵里,与那肖姨娘做个伴儿倒还好些。
飞刀刘半日没见水溶说话,不知他心里又有何算计,也不敢再出声,便直直跪在地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眼描着水溶。
“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水溶抬起双眼看向飞刀刘。
“大人,帮什么忙您尽管说,小的一定做到。”飞刀刘忙忙应道。
“你暂时先不要回绝肖大人,还如平时一样去他那里,不过”
不等水溶说完飞刀刘忙笑道:“小的知道,若肖大人做什么坏事情小的去通知您。”
“你倒是识相的很,事成之后我会上报皇上为你说情,到时候就算你将功补过,如何?”
“大人放心,一切都按大人说的做。”飞刀刘连连应道。
“如此,你便可以走了。”水溶依旧面无表情。
“啊!小的可以走了?现在?”飞刀刘有些不相信,这么痛快就将自己放了?飞刀刘连忙站起来,又向水溶作个揖便提了脚步,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再瞅了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水溶,又转过头去飞也似地跑了!
“王爷,咱们就这么将他放走了?如果他回去后反悔了怎么办?若他有了防备咱们怕是再找不到他的。”成永问道。
“若他要顾念自己全族人的性命,咱们就不怕他反悔!”水溶站起身来,背了手走到窗子前悄悄向下望去。
“成永!”水溶回过身来唤道。
“王爷有何吩咐?属下马上就去办。”成永以为水溶又后悔放走了飞刀刘。
却听水溶道:“你现下去一趟林姑娘那里,告诉她暂时先不用回府了,待过了今晚我自会找个时间去与她说清楚。”
成永也想起刚才飞刀刘说起,那肖大人已然知道是林姑娘救了成恩,如果现在让林姑娘回府的确不妥,那肖姨娘本是肖大人的亲妹妹,林姑娘住在那儿倒更安全些。便忙应了出去。
却说黛玉才用罢午饭,正在那里琢磨着自己才在客栈里与水溶间的对话,想想有没有什么不该说的话而被自己说漏了嘴,如今自己孤单一人在此,还是不要再沾惹了什么不相干的是非才是。
见紫鹃过来笑道:“姑娘又在想什么呢?才用了饭,别这么光坐着,不如去前面院里走走消消食,也顺带着将姑娘明后日便回府的事儿向肖姨娘先提一提,别到时猛地说要走了倒显咱们唐突了。”
那黛玉做事素来心细,回来后并没有马上将自己要回府居住的消息去告之肖姨娘,只想着近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想静下心来,将前因后果都想一想,捋顺一下。听紫鹃问起,便应道:“再等一等吧,我这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七上八上的,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