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黛玉尤自那里拭泪,水溶遂又问道:“今日来得匆忙,上回从这里借走的那本书倒是忘记了。”
黛玉抬起头来道:“什么要紧的东西,王爷看厌烦了再拿过来也无妨的。”
水溶开玩笑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若是玉儿因此不再借给我看了岂不因小事大了?”黛玉嘟起樱桃小口瞅了他一眼,道:“黛玉自来是个难相处的,倒难为王爷知道,那便让你的侍卫现下就回去取了来吧。”
水溶听了忙假作露出焦急的模样:“这这个……那我便让人取去就是了。”瞧水溶面上大窘,黛玉捂了樱唇轻然一笑:“哪个又真让王爷现下取去。”
见黛玉虽口角锋利,然娇言俏语间一付小女儿之态,让水溶心里不禁为之一动,又笑道:“呵呵,水溶在此谢过了,玉儿一看就是个再善良不过的,哪里真会让我的属下专程去取呢?”
那水溶见黛玉的心情又逐渐转好,几次欲张口想将两人的婚约之事告诉黛玉,却生怕事与愿违而就此失去了黛玉的信赖,遂再一次将心事压下,只与黛玉谈天说地哄她高兴,两个人说着说着便又聊到了诗词上来。
谈起诗词,黛玉如玉的娇容上便生了光彩来。
“听王爷总说最爱读诗经,那我倒要考考王爷呢。”黛玉调皮道。水溶笑道:“随你考来。”
“好大的口气!那好,听我念来。”黛玉稍加思索便扬起小小下巴:“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马虺聩,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念完之后,黛玉微微一笑:“好了下面的该王爷了!”说完便托了香腮望向水溶。此时的水溶面上却是收了笑意,双眉间不经意地露出一丝忧愁。“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斛,维以不永伤。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休吁矣。”
“王爷好才思!”黛玉只顾沉浸在诗中,并没有瞧见水溶面上的异样,只听水溶又轻声问道:“玉儿可知这几句话的意思?”
黛玉不假思索道:“这个谁又不知?不过是因着一位女子的夫君去了边疆打仗,她借此诗说出心中的思念。”
“说得好,讲解得透彻!”嘴里应和着,水溶却在心里暗暗道:“玉儿,等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永远不分离。你若小年纪,经历的生死离别太多了,这诗中女子那份思念的痛苦我永远也不会让它发生在我们俩个身上的。”
“王爷在想些什么?”黛玉见水溶关切的望着自己,却又似在思忖着什么?不禁心里有些发窘,遂忙掩了羞色起身问道。
不言水溶、黛玉二人在屋里相谈甚欢,却说西厢房里此时也热闹非凡,那雪雁与成永、成恩这些天儿来也渐渐熟悉了。
雪雁刚给林伯与赵良端了热茶来,便见成永也进了屋来,忙又去拿了只茶杯来,给他也沏上了茶,又笑道:“怎么不见成恩大哥?”
成永笑道:“他在院子里守着王爷,一会儿我出去换他。”
“哎哟!水公子哦不不,是王爷,他那么大一个人又会功夫,还要人去守着他,岂不是太可笑了。”雪雁笑道。
“那你们还不是整天都跟着林姑娘?”成永喝了口茶笑道。
“那可不一样,我们姑娘是一介弱女子,可你们王爷是谁呀?那可是堂堂的北静王爷,是一个能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我们姑娘怎么与他相比较?”雪雁嘴里是一点亏也吃不得的。
成永看她说起话来便如小燕子般,便笑向一旁的赵良道:“雪雁姑娘一直就这个样子?”赵良笑道:“她的绰号便叫做‘常有理’。”
“赵良哥哥你坏,乱给人家起绰号,看我以后还帮你做活不?”雪雁一旁跺着脚道。
“哈哈哈!”
“呵呵呵!”
屋里连带林伯都哈哈笑起来。
成永又向雪雁问道:“瞧你家姑娘,平日里总一付忧愁的样子,敢情有什么不如意的事?”
雪雁最是个心里存不住话儿的,心里又早已把成永当做自己人,便张口道:“还不是那个贾府里做的好事!”
成永道:“你是说前日里你家姑娘带了你们从贾府里出来,难不成与贾府有关?”
“当然了,若不是那二太太一心要将姑娘嫁与宁王府做妾,我们姑娘又哪会出走?”雪雁气愤道。
“怎么你们姑娘的婚事要那个二太太做主,我记得府中不是有一个老太太吗?听说她对你们姑娘挺好的,林姑娘可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啊?”成永心里想为王爷多探听些有关林姑娘的事情,遂故意引了雪雁说话。
雪雁叹了口气:“姑娘没有了爹娘,又没有个兄弟扶持,自然便由老太太或是舅舅、舅母做主的,可老太太前些日子病了,现下还认不得人呢!她纵是有心也难做了主去,那两位老爷,一个是从不理内宅之事,另一位便是色鬼一个,只知纳小老婆,取姨太太的,旁的任事不管,你让姑娘找哪个与她做主去?那二太太自姑娘几年前入府,便处处暗里刁难姑娘,人前却只做善人,竟最是个面慈心狠的,我想着,让姑娘嫁与西宁王为妾定是她的主意。”
听雪雁那里愤愤而谈,成永也不由跟着生起气来:“怎么天下还有这么狠心的人,难道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旁的赵良忙劝雪雁道:“快别气了!王爷不是说那西宁王府将提亲之事作罢了吗?姑娘再也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