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黛玉柔柔道:“王爷慢走!”
出了庵门,笑着与紫鹃、雪雁道了别,成恩赶上快步如飞的水溶不解道:“王爷!不是说在林姑娘这里用晚饭吗?怎么……”那边的成永忙向成恩道:“小点儿声,没见王妃不痛快?”
成恩忙收了口向前面的水溶指了指小声道:“小心伺候着吧。”
却说这日肖姨娘惦记着府里,便带了两个丫头找了车回了肖府,到了府门前把守的官兵却不让她进去。肖姨娘哭道:“我是肖大人的亲妹妹,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那把门的官兵听了不耐烦道:“这府里现如今是不能出也不能随便进去,你若真是这府里人不赶紧跑,怎么还削尖了脑袋往火坑里跳?得了别蒙我了,告诉你知道,这肖府是犯了大案了,保不齐便会被抄家流放,你若是与他府里沾亲带故,便赶紧着躲得远远的,没的再把你带累了。”言罢,也不管肖姨娘那里哭得泪人一般,只是不理。
一旁的琴思忙问道:“敢问官爷,这肖府里倒底犯了什么罪?”那官兵只不过下面的一个小卒,哪里会知道细节,便不再理会她们。
却原来这肖姨娘虽是肖逸之的亲妹妹,却因早已出嫁,并不在肖府在册名单之中。
那肖姨娘进不去府心有不甘,便要不顾脸面去府衙一问。才要移步上了马车,却瞧见那边一个人正向自己这里探头探脑的,“肖义!”
肖姨娘忙让马车向那边行去,到了面前见果然是哥哥的贴身小厮肖义,忙掀了车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肖义为人竟是机灵得很,那日被肖逸之请到府里喝酒的几位当地盐商,因着肖府里出了事便都被水溶请出了府去。听说肖逸之被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押了起来,那几个盐商都吓傻了,忙忙地带了下人们跑出了府,那肖义也趁机混在了里面。
只是出了府后,又不知去哪里?便想着上山找肖姨娘去,待到了山上却又听说肖姨娘下了山。想着定是肖姨娘得了讯回府去了,便又忙忙追下山来。
听了肖义之言,肖姨娘差一点便晕厥过去。老爷是被哥哥害死的?说什么她也不相信!
晕晕沉沉地回到了山上,肖姨娘欲哭无泪,脑子里现出如海临终前痛苦的样子来。“老爷,这不是真的,哥哥虽然爱财却不会置金兰之交于不顾的,老爷你告诉妾身,倒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声嚎啕,吓得两个丫头忙又过来劝慰不止。
肖姨娘从山下回来便病倒了!烧得日夜胡话,眼瞧着她如此,后院里的黛玉想起她这些年待自己的好处来,便忍了心中悲痛,让赵良去找了李直过来。
这日清晨,肖姨娘渐渐地醒了过来,口中轻轻唤着:“水,喝水。”一旁的琴思忙拭了泪水道:“夫人,水来了,快喝些吧。”说着将用小勺子轻舀一点送进肖姨娘干裂的口中。
“林姑娘,林姑娘。”琴心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黛玉放下手中的书籍,一双清眸淡淡地看向她。
“姑娘,我们夫人醒过来了。”言罢琴心忙低下了头。
一旁的紫鹃过来道:“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陪姑娘过去瞧瞧去。”“哎!”琴心忙拿脚跑了出去。
“姑娘,咱们要不要过去瞅瞅?”紫鹃过来问道。
“当然要过去,她哥哥做的事与她无关。”黛玉沉静的回答让紫鹃大吃一惊!如此明理的黛玉还真让她刮目相看。
听闻黛玉过来探望,肖姨娘只将脸面向白墙,她不敢也没脸面对眼前的娇人儿,一个那样羸弱善良、又那样需要人照顾的可人儿,如若不是哥哥她怎会那么小便没了亲爹,以至于没有人依靠做主,才落得遭人陷害无奈出走京城的结果?
见肖姨娘始终不愿转过身来,黛玉慢步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半日才开口道:“姨娘对玉儿的恩情,玉儿会一直记在心里的,还请姨娘养好身子,莫让玉儿惦记。”
背向着自己的双肩顿时颤抖起来,肖姨娘拼命压住了要冲出来的哭声,使劲儿摇了摇头,又将头向墙上猛地撞去,一下、两下,一旁的黛玉才反应过来,忙和琴心一起上前抱住了肖姨娘。琴心哭道:“夫人快别这样。”
黛玉又站起身来问道:“李大夫今儿个可来过了?”
琴思忙应道:“说是午后再过来。”
“哦,他来了过去告诉我一声。”言罢黛玉便带了紫鹃回去。
才吃过了午饭,李直李太医便从山下过来,先来了黛玉这里,说了肖姨娘不过是悲伤过度,吃了药再调养几日便无事了。
黛玉点了点头:“太医多费心了,你去看看吧。”
李直刚刚过去前院肖姨娘那里,便见丫头琴思又过来道:“夫人说她没脸过来见姑娘,特让奴婢过来告诉姑娘一声:这么久了,想来京城里也不会再来人难为姑娘了。前两日姑娘为着夫人的病几日没好好歇息了,请姑娘这两日便下山回府去吧,回了府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过些日子夫人再亲自上门探望。”
微微一怔,黛玉明白过来,出了这等事那肖姨娘实是无言面对自己,这样也好,从京城回来后还没有在自己府里踏踏实实住过一宿呢。
一个月后,京城里传了信来。水溶打开圣旨瞧了暗自心惊!忠顺王府已在月前便被抄了家,忠顺王爷连带众多家眷一并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肖府所有房产、财物均罚没入官,肖逸之被革去职位,押回京城秋后问斩!肖若飞受累也被去了职位,废为庶人,择日发配西北边境守城。肖太太连并着两位小姐回了原籍守祖茔过活,府内家下人尽数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