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雁因听说了官卖的事便寻个空儿悄悄与鸳鸯说了。
鸳鸯遂咬牙道:“当主子做的事儿,倒来卖下人,怎么不将那二太太也官卖了?咱们去将她买了回来,也让她知道知道做奴才的滋味儿呢!”
雪雁忙道:“你竟是个糊涂的,买了来咱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别忘记了还有老太太呢!终归是自己的儿媳妇,哪会让咱们做奴婢的为难了她?”
叹了口气,鸳鸯点头道:“倒是你想得透些,她手里头几条人命难不成便这么算了?”
“听说只被打了二十大板就要放出来呢。”雪雁也觉得太便宜了那个狠毒的王夫人。
“我就不信如今都是阶下囚,那玉钏儿就不想着去为她姐姐报仇?”鸳鸯问雪雁。
雪雁挠挠头道:“是啊,也可能玉钏儿说了人家却不信她也说不定呢。唉!反正现在案子都结了,再去说也无用的。”怒睁了一双杏眼,鸳鸯道:“她害了那么多人,终会有报应的。”
两个人正那里嘀嘀咕咕的,便见紫鹃过来问道:“你们俩在这里嘀咕什么呢?王妃让我过来瞧瞧。”
雪雁抢着说道:“不过说起贾府里下人官卖的事来。”
紫鹃往后面看了一眼,见黛玉与贾母那里正说笑着,便悄悄道:“小声儿些吧,老太太这两日身子不舒服定是为了这个,又不好意思与王妃说,恐王妃心里别扭呢!是不是啊鸳鸯?”
鸳鸯摇头道:“不会吧?我们这里虽处闹市,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才雪雁告诉我也不知这档子事儿呢?即便是赵良这两日见天远程出去的也没有回来学过舌呀?”
这里正说着,就听二门外有人来了。雪雁忙出去瞧动静却正是赵良进来了。见了雪雁赵良眼睛一亮:“雪雁妹子回来了?”
“是啊,早回来了。怎么回来没有见你,又做什么去了?”雪雁口里说着,却不知怎么面上有些热了起来,忙低了头去踢地上的小石头子。
见了雪雁一付忸怩之态,赵良也是一楞,随即心里便一热,说话遂有些结巴起来:“没。没做什么,就就就……”
“噗嗤”一声,跟过来的紫鹃禁不住笑了,又向两个人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脸红得像新娘子的盖头,另一个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听了紫鹃的话,雪雁上前一把拉了紫鹃要去拧她的嘴,口中道:“我把你这个烂了嘴的……”赵良忙上前把二人分开,笑道:“妹子别欺负雪雁,她还小呢。”
“哎哟罢了!她还小,我又能比她大多少?哥哥偏心!”紫鹃一旁故意撅了嘴道。
几个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赵良见二人都在便问道:“你们都在这里,姑娘跟前没有人吗?”
“哎呀坏了,姑娘等着我回话呢。”说着紫鹃便往回走去。赵良后面问道:“姑娘让问的话儿妹妹可问了?”
紫鹃忙着往回走,一只手向身后摆了摆便忙忙回了上房。
黛玉见紫鹃去了一会儿了却还没回来,想她必是又有什么事儿了绊住了,想了想便与贾母道:“外祖母,玉儿听说前儿个贾府里的奴才丫头都被拉了崇文门官卖了,玉儿想着这里伺候的丫头太少,只鸳鸯一个怎么应付的来?便想着将从前伺候外祖母的丫头买回来两个,怎么着也比外头新买的强些,您看怎么样?”
贾母猛听说贾府的下人们在官卖,心里不由一痛,又见黛玉如此疼顾自已,眼眶一阵湿润:“玉儿,外祖母能有命在,能看着玉儿的日子过得好便万分的知足了!要那么多人伺候做什么?况我这里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做,多养了下人,不干活还要给玉儿添麻烦,就不用了吧。”言罢,低了头试起泪水来。
早进来伺候在一旁的鸳鸯听了心里便想将琥珀买了来,却见贾母把这事儿推了,心里不由有些着急,眼睛不由向黛玉多看了两眼。
余光扫过,黛玉便向鸳鸯道:“你说说,从前老太太的丫头哪个还好些?”鸳鸯忙道:“别的不说,琥珀妹妹倒是个忠心的,也善良实在些。”
“姑娘,还有咱院子里的春纤妹子呢?”原来是紫鹃赶了回来。“姑娘走后,春纤妹妹便被珠大奶奶要去了,倒也没太受罪。”一旁鸳鸯道。
低了头略微思忖了一下,黛玉走到贾母跟前坐下道:“不如这样吧,一会儿我便让水兴去将琥珀、春纤买了来,就都留在这里。”
抬起一双泪眼,贾母叹道:“就听玉儿的,不过我这里只留下琥珀就行了,还是让春纤去王府伺候玉儿吧。”
轻轻一笑:“外祖母,您可知道玉儿在王府里最惦念的就是您老人家的身子,多些人伺候您玉儿也就放心了。外祖母就不要推辞了。”
“王妃咱们快回去吧,别一会儿琥珀与春纤再让别人买了去可就赶不及了!”门外雪雁跑进来急道。
黛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发话,便见雪雁笑嘻嘻道:“王妃,现如今不是在王府,是在家里,雪雁说话急性子,王妃可别责罚奴婢呀。”
贾母听了雪雁的快人快语,收了愁容先呵呵笑了起来。黛玉也狠挖了她一眼道:“就你急,别人都不如你呢。”
说不得主仆又匆匆地离了林府,回到了北静王府。
黛玉先到了太妃上房里,与太妃请了安。才将自己的主意说与太妃听。
太妃笑道:“母妃说过王府里丫头多的是,便随便拨了几个去你府里伺候老太君就是了,偏不听!不过你虑得也是,将从前伺候过老太君的丫头再买过来倒是个好主意,又知底又知道主子的禀性,倒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