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个坏了心肝的东西!你巴不得我赶紧死在牢里呢!哪里还会有好心赎我出去,可怜的钗儿呀!妈妈瞎了眼,怎么将你嫁到这个家里来了呀……不行,牢头!牢头!我有事要见官老爷!这个女人是个刽子手!”见薛姨妈那里乱说起来,王夫人忙站了起来去捂薛姨妈的嘴。
薛姨妈一口下去咬住了王夫人的手,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见王夫人吃疼收了手去,薛姨妈哈哈大笑,声音嘶哑无力。王夫人忙向后退去,向着外面大叫:“快来人呀!这个女人疯掉了!”
两个人那里疯着闹着,那边呆坐在墙角里的惜春与李纨却是闻若未闻一般,只那里想着自己今后将何去何从?
外面的女牢头早听见了两个人说的话,因此案已结也懒理她们,却也不禁摇头叹息!这两个女人做出的这些个事儿真个是猪狗不如啊!
从贾母处又一次证实了是王夫人用计逼走了外甥女,又瞒着自己与老太太,勾结薛氏私藏犯银,这个歹毒的妇人竟然因自己的贪念而害了全府,贾政差点儿气炸了肺!虽知王夫人过两日便可以放出来,却不愿意等她,翌日便收拾了几个包袱带了周、赵两个姨娘、并贾环南下了。
原本贾政也要带了宝钗、宝玉一起走,那宝钗却想着:因着薛家在城南还有一处房产可居,宝玉与妈妈也还没有放出来,便决定先去了城南住下,等了母亲与宝玉出来后再一起南下找老爷他们去。
贾政知那薛姨妈若被打入天牢,定会凶多吉少。遂劝了又劝,怎奈宝钗心意已定,只得嘱咐了几句便罢了。
却说那李纨出了狱之后,也不愿跟了贾政回南,后又有娘家李守监那里派了人过来接了娘俩过去。
那贾政原本想也带了老母一并南下,无奈贾母的身子实在是不宜远行,况又有黛玉传了话来,让贾母安心在林府里养病。为了母亲的身子着想,贾政也只好再三谢过黛玉择日起程。
再说那大老爷贾赫,被贾雨村告发,因逼死石呆子之事,又强纳百姓家女子为妾,被流放宁古塔永世为奴,邢夫人早在入狱之初便因惊吓又染病下世了,那几个姨娘哭哭啼啼的都不愿随去,宁愿留在京城等着官卖,贾赫只得一个人上了路。
凤姐与贾琏虽是大房之人,却实是在二房里管家,两夫妻一口咬定虽见了甄家财物却实不知那是犯官财产,最后也是圣上念在探春和亲的份上,只被派个了知情不报之过,各人被打二十板子,贾琏亦被贬为庶人,连带家眷也发回金陵老家守祖坟过日子。
贾宝玉后来经过审理查证,虽现已成年但在府里并不管理事务,平日里也无劣迹可寻,皇上见有北静王爷作保又想起这个宝玉为元春胞弟,遂念了旧情赦他无罪放出,但五年之内不能科举。
宝玉出狱那一日,宝钗亲自雇了马车来接。
半日不见有人出来,宝钗遂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把守的狱卒问道:“敢问老爷,宝二爷可曾出来了?”
“什么宝二爷?这里出来的都是有罪的人,找你家二爷回家找去!”那狱卒满脸的不耐烦。
“快快走吧!再不走就将你还关在里面,一世都在这牢狱里过活!”随着话音,里面一前一后出来了两个人,后面是牢里的狱卒,前面那人一身脏兮兮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二爷!宝玉!”宝钗忙上前去,哭着叫道。
“怎么?你是他家里的?快快带了去吧,在里面这些日子都快待傻了,今儿告诉他可以走了竟呆呆的听不懂。”那看守说完便转身回去。
“林妹妹,我要找林妹妹去!”宝玉喃喃道。
宝钗抬起婆娑泪眼:“林妹妹已经不在京城了,二爷快回家吧。”宝钗使劲推着拽着,才将宝玉弄到一旁的马车上。
说了荣国府再来道宁府,那贾珍并不曾知晓王夫人私藏犯银之事,对外又没有大的恶行,按理说应该择日放出才是。但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贾珍竟被派了个谋反的罪名,定于秋后于菜市口问斩!
旨意一下,贾府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连带北静王爷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去打听竟无处去问?后来还是葛大人半含半露地说道:“这便要追溯到先帝在位的时候了。”直到几年后,水溶才从皇上口中知道了事情真相,那贾珍竟然是当年皇贵妃的人!
贾珍问斩,尤氏赐了自尽,只是苦了四丫头惜春!她原本是正经的宁府大小姐,却又自小便过来荣府养在王夫人膝下。皇上并未赶尽杀绝,依旧将她算在贾政一房名下放了她自去。
惜春经此一事心灰若死,在狱中便想好了,若是得命在便要出家做了姑子去。贾政见她心意已绝,知道原来的家庙水月庵里的姑子早四散逃了,便将惜春安置在那里,又留下了些银两与她,无奈惜春执意不收,只说既然做了姑子便与尘缘了了,若是肚子饿了自会出去化斋来用。贾政见她执拗,也只得随了她去。
不久之后,两府里的下人丫头们也都被拉到崇文门外官卖。官卖那几日,哭哭啼啼一派凄惨。也有人拍手趁意的,言道:这些个贾府里的奴才都从不拿正眼瞧人,又仗着主子的权势在外作威作福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竟是报应呢!
却说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荣宁两府的下人们,在崇文门被官卖的信儿瞬间传便了京城。
这一日因听说贾母身子略有些不适,黛玉便带了紫鹃、雪雁、并几个嬷嬷回府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