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听了忙扭头向上房门口望去,果真在门后台阶上放子一盆要洗的衣裳,便回过头来问道:“又与我何干?”
宝钗款款走上前,满脸笑意:“昨儿钗儿不是说过了吗?现今咱院子里人手少,许多事都要自己去做了。太太可别忘记,咱们现在可只是个普通的百姓了,您看钗儿不是一大早便去街上买吃的去了吗?”
轻轻‘哼’了一声,王夫人白了宝钗一眼,便将头向一旁扭去,宝钗又笑道:“那一盆衣裳是太太今天的活计,做完了便可以吃饭了,莺儿,你去帮太太弄些热水来,再拿了皂荚来,那样洗得干净。”
看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的宝钗,王夫人怔怔地呆在原地,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并连那脖子上的青筋也跳了起来!
莺儿一旁见了太太的模样,突然有些怕起来,心道可别再将气儿撒在自己头上,遂忙忙跑到窗台那里拿了皂荚扔在王夫人面前,便向东厢房去了。
“莺儿,那皂荚在厨房窗台上,赶紧给太太拿过去。”屋里又传来宝钗恬静的声音。
“奶奶,东西已给了太太了。奴婢这便给姑娘剥栗子吃吧?”莺儿甜甜的声音从东厢房里传出来。
又一日清晨,北静王府西南角一处院子里,侧太妃李珍珠才梳洗过,正坐了那里吩咐道:“莹玉,唉!莹儿,去把娴嬷嬷唤来,就说我有事让她去做。”莹儿忙领命出去。
望着莹儿远去的背影,侧太妃轻叹了口气:“好好的,为了她便将我唤了几年了的丫头改了名字!还当了那么多人的面儿让我没脸,真真气死人了!”
见侧太妃面色不好,一旁侍着的另两个丫头也都缄默三口,直直地伫在那里一声儿也不敢言语,生怕平日里脾气便不大好的侧太妃再找寻了自己的不是。
不过一会儿,便见莹儿带了一个穿着淡烟色衣裙,身材略微发福的的中年女人进来,见了侧太妃忙低下头上前请了安,便站在一侧等着李珍珠吩咐。
侧太妃挥手让丫头们都出去,才慢声道:“一会儿你去王妃那里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领了来,记住!要机灵些,那个新王妃别看着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依我看来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你一定要见机行事,别给我招了麻烦来才是。”
娴嬷嬷疑道:“怎么太妃管得好好的,那新王妃才嫁进府里不过月余,太妃就这么放心把这个家交给她管?”
“你懂什么?我私下里忖着太妃如今年纪大了,身子也不似前些年里康健,正好来个了新王妃,她的亲儿媳妇呀!哪会将便宜给了别人占?”侧太妃撇了撇嘴。
“奴婢就不明白了?先前那个王妃也一样是个好的,瞧上去……不是奴婢多嘴,竟是比这个还厉害些呢!怎么太妃就不让她管家?”娴嬷嬷小心问道。
“这你又不懂了,先前那个是咱们皇上硬指给王爷的,这婆婆和儿子竟都没有看上呢!不过是圣命难违罢了,太妃哪里会轻易将大权旁落?这个先王妃心里也自是知道的,不过她却也没有争什么?想想倒也让人奇怪?”侧太妃说到这里又歪了脑袋细想了半日。
往四下里瞧了瞧,那娴嬷嬷小心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听先王妃的陪嫁丫头翩儿说过,她家姑娘自小便有弱疾,是活不了多长的,倒不知为何皇上一定要将个要死的人指给王爷呢?”
“有这事儿?怎么我却从没有听人说起过?”侧太妃不禁一楞。
“这种话奴婢们哪敢私下里议论,搞不好会被乱棍打死的,只是今儿个侧太妃问起这些话,奴婢才想起这个来。”娴嬷嬷忙着解释道。
侧太妃听了暗里一笑:看来这些个奴才们知道的比自己要多的多呢!不再搭言,只道:“别忘记了我才嘱咐你的那些话。”
“奴婢知道侧太妃的意思,您就擎好吧。”那娴嬷嬷见侧太妃不再言语,便又施了一礼后退几步才转身走了出去。
见娴嬷嬷出去了,外面的莹儿忙进来,又含了笑意问道:“都这早晚儿了,侧太妃的肚子一定有些饿了,现下便让她们把早饭上了来吧?”
李珍珠细白的手指轻轻敲了下饱满白皙的额头,并没有答话,却似自言自语道:“这个新王妃才进来个把月,太妃就轻易把权力下放了?她一个孤女,如今又是一无家族靠山、二无万贯家财的,她倒底仗的什么?”
隐溪。便若其名,院子里不仅有着绿树成荫,鲜花点缀,还有更让人赞叹的便是院里竟有几条人工修葺的潺潺小溪蜿蜒而下。
才见到小溪水,雪雁一派的惊叹:“怎么这王爷的院子里竟有小河?不知这流水通向哪里?咱们不会是到了人间仙境吧?”
黛玉微微一笑,早已知道了这里面的机关,只不说出来罢了。过了两日,那雪雁才笑着进来与黛玉道:“王妃可知这小溪原是人工修凿的,才奴婢出去跟了小溪走了一段儿,竟将它称做细细的池塘更加贴切呢。”
黛玉点头道:“倒也真难为了那些工匠,弄了这些个小溪来,瞧着每一条也有半里长,又相互交错着,端地能以假乱真!也难怪你会如此惊叹了。”
才用过了早饭,黛玉便带了几个丫头并院子里执事的媳妇子来到了院内的花厅里。
厅里早早的就设了主位,桌上又放了些时令水果,又将四周的窗户都打开了,也觉敞亮些。见王妃带了人过来,小丫头子又忙上了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