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又是轻轻一笑,用手轻点了水溶额头道:“你倒是个情种,不似你父王,罢了!你去隐溪瞧瞧玉儿去,今儿早起看她倒似有什么心事似的?”
水溶忙问道:“儿子一早便上朝去了,倒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妥?母妃才可问过她了?”
叹了口气,太妃向一边的香草瞧了一眼,香草知道太妃与王爷有话要说,便笑道:“太妃她老人家叹了一早儿的气了,王爷快劝劝吧。”说着便转身带了小丫头们出去。
水溶走过来向太妃一旁坐了,太妃才低了声音道:“玉儿这孩子心细,昨日里突然无端地问起你那两个丫头来,我琢磨着她的心事定与这两个丫头有关。”
听太妃这么一说,水溶也想起那日自己因要去南安王府,不能陪着黛玉去前头用饭,便说让雪雁陪她去,而玉儿与自己说要映雪也陪着她,当时心里也觉得玉儿说这句话好似是故意而为之。本来还想着回来与她解释解释的,谁知竟忘记了。
想到这里水溶便问道:“难不成是为着映雪?”
太妃摇了摇头:“我想着应该是飞絮才对。”
谁知水溶却轻轻一笑:“飞絮平日里说话做事是个最没脑子的,玉儿哪里会猜疑到她?要说映雪嘛,因着素日我只让她在屋里读书,也不常用她做活什么的,说她是一个丫头下人却又没有丫头的本份,玉儿对雪儿的身世有了疑心想来也有的,一会儿我去与她说明了便罢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糊涂呀?那日说起映雪时我细瞧了玉儿的反映,竟是丝毫也不在意的,相反我说起飞絮的来历她倒是默默听了,许久也不说什么。对了,那日玉儿是问起母妃,为何她两个年纪这么大了却还没有嫁出去,你说说,是不是玉儿因这个存了心了?”太妃边想边道。
听太妃这么一说,水溶也那里低了头沉吟起来。
太妃又道:“不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将飞絮嫁了也就罢了,况这丫头的年纪的确不小了,你才娶王妃入门不多日子,别回头因着一个丫头再让你们夫妻间生了嫌隙。”
却说那黛玉用了午饭便回了隐溪,只说自己想歇息一下,将屋里的丫头都轰了出去自去。
紫鹃哪里肯离开,知道雪雁一直想试着给王妃做菊花糕吃,便让她唤了飞絮一同去院子南边摆的菊花坛里找好的剪几朵来,那菊花糕吃起来齿颊生香,又有清凉去火的功效,等过两日多做点儿也给太妃送些去。雪雁忙笑着去了。
紫鹃又回到房里见黛玉已躺在了床上,便悄悄地坐在窗下拿了荷包来绣。
却说雪雁从上房里出来,便向飞絮与映雪的房间走去。眼见着快走到房子门口了,却瞧见廊下有两个小丫头背了身子正手里拿个棉布在擦拭窗框处的尘灰,雪雁过来了竟也没有听见动静。
只听一个小丫头低了头小声议论道:“你没看她那个派头,比个主子还傲气呢。不过是仗着王爷宠着她罢了。”
另一个回道:“你不知道,如今她任活不做,每日里只拿了那一幅画看来看去的,不就是因着是王爷给她画的?哎!人家就是有本事吗,不像咱们一辈子做个苦命的丫头罢了。”
“噢你是说那幅画?那一日王爷给她画画的时候,正好是我捧了那花随了她去的,你没见当时她那样子,竟以为王爷立时就能将她收了房似的。嘻嘻。”两个小丫头又一起低声笑了起来。
声音虽不大,却让正好走过来的雪雁听了个满耳。待要接着听下去,却听一个小丫头道:“快擦吧,一会儿还有院子里的活要做呢。”说着便转过身来,却一眼瞅见了雪雁。
惊讶之下忙捂了嘴,另一个小丫头怯怯问道:“雪雁姐姐怎么过来了?”
“王妃让我过来找飞絮呢,她可在里面?”这雪雁面上的紧张之色瞧起来竟比那两个小丫头还显尴尬呢!
一个小丫头道:“飞絮姐姐好似不在她屋里,映雪姐姐也不在,刚才听着像是去花园了。”说着,两个丫头一起走过来,与雪雁不自然地笑了下,便匆匆从雪雁身旁蹭过去跑掉了。
扭头看了看跑掉的两个小丫头,又瞧了瞧映雪与飞絮的房间,雪雁本来欢快的脚步也不禁放慢了。
紫鹃见黛玉似睡着了,便出来外边揉了揉有些酸酸的脖颈。却见雪雁两手空空地回来,面上又透着古怪。遂上前问道:“可找了飞絮了?怎么空了手回来,也不见她?”
雪雁神秘地向屋里瞧了一眼,过来拉了紫鹃的手往一旁走了两步悄悄问道:“姐姐可知道王爷给飞絮画过一幅画?”
“什么画?没有听说过,王爷无事给她画画做什么?”紫鹃忙问道。
雪雁忙四下里瞧瞧道:“才我去她房里,廊上碰到两个小丫头那些闲话,便不小心听在了耳朵里,故而来问姐姐。”
“既然知道是闲话,你那么上心做什么?”紫鹃有些不屑道。
“哎呀!这不是关乎到王妃吗?不然谁有兴趣听她们说这些。”雪雁急道。
“难不成这两个小丫头敢私下里议论王妃吗?我瞧她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紫鹃又道。
“那便算我多嘴了,王爷愿意给谁画像随他去,碍我哪根筋疼。”说着,雪雁嘟了嘴便要走开。
“你是说王爷给飞絮画画?”谁知那紫鹃因心里惦念着黛玉身子虽躺下了,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自已便拿了绣活窗下随手绣着,心思却不在这活上,好几回都被针扎了手。又悄悄向床上望去,黛玉好似才刚有些睡意,便出来活动一下手脚,虽知却又听雪雁说些小丫头子的闲话,自已哪里有心情去听,故而那雪雁说的一番话她只听了十之一二,并不以为意。可雪雁最后这一句她到是听得真真的,故有些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