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又与屋里的飞絮、映雪道:“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想着给屋里点了安神香来。”
水溶听了问道:“怎么玉儿又夜不得眠了?”
黛玉抿嘴一笑:“是瞧着王爷这几日睡得不踏实,所以才让她们点上这个。”又向两个丫头道:“好了,你们去吧。”
“奴婢先退下了。”飞絮、映雪忙应了下去不提。
紫鹃拿了丝线帮着黛玉整理着,黛玉便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了那个荷包细细地绣了起来。绣了一会儿,却瞧见水溶竟那里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绣荷包,黛玉便微笑一叹,放下手中的荷包道:“好多日子没有做这些了,倒觉得手生得很呢。”
“玉儿。”水溶轻轻唤道。
“嗯?”黛玉口中应着又低下脖颈继续绣着。
半晌儿没听见水溶答应自己,黛玉又抬起头来,却见水溶俊目里泛起了泪光。
忙忙放下手中的荷包,黛玉向一旁的紫鹃道:“你先出去吧。”紫鹃也瞧出王爷今儿个有些不对劲儿来,便低声应了,又赶紧放下手中丝线转身出去。
水溶站起身走到黛玉身旁,轻声道:“玉儿,过几日为夫又要出京去了。”
黛玉不由惊呆了!半日才又问道:“王爷可又是替皇上出京办事去?”
“是。”声音瞬间干涩起来。
“这一回要去多久?去哪里?”黛玉虽然早有这个准备,却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伊犁,一个很远的地方,至于去多长时间?恐怕现下是谁都难以预料的。”言罢,水溶深深叹了一声。
一双美眸霎时睁大了,樱唇轻吐了一句:“西北边境?”
轻轻搂了柔弱的香肩,水溶道:“天下兴王,匹夫有责!玉儿不会怪子谦吧?”说完又用力拥了下黛玉。
一滴清泪顺颜而落,一双美眸瞬间失了神采。黛玉一转身纤手向水溶腰身搂去,将头埋向水溶怀中轻声啜泣了起来。
两个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还是水溶先将黛玉面上的泪珠儿轻轻拭去,小声道:“子谦也实是舍不得玉儿呀!只是……”
素手轻轻抬起,放在水溶的嘴唇上不让水溶往下说,水溶忙拿起如玉的手指轻轻吻着。
这一晚,两个都没有心思睡觉,水溶再三言道,因着还要准备一些时候,短时间内是走不了的,让玉儿快些歇息了,省得明日里打不起精神来。
听着水溶柔声的安慰,黛玉恐怕自己再哭出来而影响王爷的心情,想着明日里王爷还要上朝呢,黛玉遂道:“睡吧。”便轻轻将丝被拉过如玉的脸庞。
水溶扭过头来看向黛玉,从那微微颤抖的丝被,便可以看出玉儿对自已的那份依恋之情!
又过了一会儿,见丝被下的黛玉似是平静了下来,想是忙碌了一日也累了吧?水溶轻轻将丝被揭开,见黛玉娇美如玉的面上一派柔静。口中不由轻叹道:“玉儿吾妻!”
一声念罢,便见一滴晶莹的泪珠儿从黛玉眼角轻轻滑落。水溶伸出白皙的手指将泪水轻轻抹去,又将黛玉连被带人一半抱入怀中,相拥而眠。
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双眼望向窗外,水溶第一次感觉时间怎么过得如此快!
慢慢低下头去,却见又一滴泪水从黛玉眼中流出来。遂轻轻用火热的唇将泪珠儿吻去,黛玉合着双眸喃喃道:“玉儿不要与王爷分开。”
心中陡然一震!水溶暗道:我又何尝舍得下玉儿啊!轻轻将丝被揭开,将黛玉紧紧搂进怀里。待要开口,却见黛玉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儿轻拭了下眼泪,又挣脱了他的怀抱起身坐了起来。
水溶忙问道:“玉儿怎么了?来来来,快躺下,别冻着了。”
却见黛玉向一旁拿了件外衣披上,便下床向外屋走去。
正在水溶不知所然也要跟过去时,黛玉手里拿了一页纸签进来,走到水溶面前递与他道:“王爷请看。”
满脸疑惑地接过来低头向上瞧去:“他乡遇知己,苦尽逢贵人。若得情长久,朝夕两不分。”
“倒似是几句偈语?”水溶默念了一回心里似有些触动,便向黛玉问道。
黛玉轻轻回道:“这是上年在寒山寺所得,玉儿才想过了,玉儿愿意跟随王爷一起出征。”
“不行!坚决不行!”水溶马上斩钉截铁道。
却说那一晚,黛玉一番有哲有理的道白,终于说动了水溶允许自己随他出征。
亲耳听见王爷允了自己,黛玉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遂含泪道:“只要能与王爷在一起,纵然此去千难万险,玉儿也无怨无悔。”
轻轻吻了一下黛玉白皙光洁的额头,水溶低声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黛玉也小声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水溶紧紧将黛玉搂在怀中,虎目不由也含了泪来。想起黛玉身子柔弱,却还要跟着自己行这么远的路,便又俯下头去轻声道:“这一去不比上年江南之行,怕要上万里路也差不多少。况这一路上会遇见什么难处也不能预先知道,玉儿可做好这个准备了?”
“王爷放心,玉儿此去一定听从王爷的安排,我保证紫鹃也不会给王爷拖后腿的。”黛玉忙抬起头道。
眉头不禁微蹙了起来:“倒不是不相信玉儿,只是让紫鹃也去……”
黛玉恐怕王爷不让紫鹃跟随,忙又道:“既然玉儿能去,紫鹃是个丫头,平日里身子也颇为强健的,王爷想想,这一路上有她来伴着玉儿,玉儿也可以解了乏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