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小兵哥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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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离人难见相思苦 旧疤之上添新痕

第19章 离人难见相思苦 旧疤之上添新痕

月夜阑栅,晓梦依然,羁客几度闲愁?严冬盛夏,早春与晚秋。历数光阴旧事,再回首,情却悠悠。斜阳外,霞飞霞落,莫将恨长留。 莫愁。当此际,凭窗远眺,凝视良久。君不见,西岳青峰顿首。离人何时见也?襟袖上,泪痕难收。窃私语,高台望断,桃花逐水流。

改造人的品行比改造危房难。危房破烂不堪可以推倒重建,人则不行,即便无可救药也不能拆毁了再造,何况王犬还没到那个地步。让人头疼。程羽为了把王犬塑造成合格士兵,对他进行耐心的思想教育,可惜收效甚微。谈话时,他非但不虚心接受,反省个人行为,反而讲一大套歪理。结果可想而知,他仍然我行我素。为此,涂广悦决定采取行政手段,晚点名时郑重宣布:

“以后没我的批准,王犬不许出连队大门。”

谈心是思想疏导,严管是行为堵塞。程羽和涂广悦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疏一堵,配合默契,但能否修理好歪脖树?需要实践证明。

涂广悦的命令如一条无形绳索,把雄狮锁在笼子里,徒有天大的脾气也奈何不得。“不许出连队大门”的禁令仅次于坐牢,几乎和囚犯同等待遇。不管别人咋看,王犬的认识已经提高到这个层次。他尤其不赞成点名时,涂广悦说的几个关键性词语,什么急躁、冲动、鲁莽、冒失、轻率……听听,简直是在描绘一条狼狗,哪还像人呢?

南宋词人李清照词曰:“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王犬活着做不成人杰,想做鬼雄还死不了。此时此刻,他如同一只羽毛未丰的燕子,风雨中栽落平川,栽得鼻青脸肿却无处诉苦。

“同样是新兵,同样遇到特殊情况,高万同就显得很成熟。”涂广悦翻动着他那特有的厚嘴唇打一个捧一个。“在危急时刻,他能够理智处理,有效地避免了重大事件的发生,在此提出表扬。”

人要走运,神仙也挡不住。高万同感谢领导的英明,本来为受到王犬的牵连而懊丧,谁知涂广悦判得泾渭分明,枪走火了,他照样受表扬。

“成熟个屁,不是他上来夺枪还不会走火呢。娘个什么的,害得我蹲禁闭,他倒成好人了。”

不公平!王犬的肚子变成沼气池,气体膨胀憋得满满,不是吸取“馒头事件”的教训,屁股后一点火产生反推动力,当场不定蹦多高呢?事实上王犬没蹦,倒不是他胆瘦了,而是相对成熟了点。不蹦高不表示没情绪。点完名,王犬目视前方脚掌用力,腾腾腾径直回到班里,捞过被子蒙住脑袋挺在床上,谁叫都不理。

想不通!

“王犬,别闹情绪,快起来洗洗脸准备睡觉。”

熄灯预备哨吹过,柳白估计王犬的气该生完了,使劲推推他屁股,当即感觉这兵本身是个完整的矛盾统一体:臀部肉挺厚,脸皮有点薄。

王犬气没生完,不应声也不动弹。

“哈哈,你小子闹上情绪了。快起来,钢铁战士,怎么连批评都承受不住?指导员讲得好,‘王犬同志还是有许多长处的’。”丁克的语言天赋不高,学指导员的腔调倒不算离谱。“我们评价一个人要一分为二。王犬同志尽管没有达到领先目的,但积极性还是可嘉的,何况以后机会大大的嘛,啊,啊。”

丁克手掌力劈华山式,在王犬腰部斩一下,理论上将他一分为二了。此番劝导没有立竿见影,王犬仍不动窝。

“别委屈了。”唐家好哄且劝。“快起来,我给你打洗脸水去。”

王犬没言语,翻身掀开被子,苦着脸从床下拉出桔黄色塑料脸盆,扯过床头横杆上的毛巾,气呼呼使劲摔进盆里,用盆沿顶开门出去了。柳白见王犬耍脾气,好气好笑又没办法,只好由他去耍。王犬赌气闯进水房,目不斜视直奔水龙头。在被子里捂得头晕脑胀“火苗”乱窜,为灭火,接满一盆冷水,把气昏的头整个浸进去,顿时凉意浸透肌肤,沿神经快速运动到全身,转眼间占领了全部阵地。啊!王犬甩着脑袋卯劲干嚎一声,随即开大水龙头,把头探过去任其直接浇灌,直浇得水花四溅。

作死。

“你有病啊,还是想找病?”胥株林跨进水房,见王犬发疯似的用冷水浇头,伸手将他从水龙头底下拽出来,抓起毛巾按在那颗水葫芦似的头上。“快点擦干回去睡觉。小新兵蛋子耍啥脾气?准是你爹妈的制造工艺太粗糙,欠火。”

“滚!再胡说我宰了你。”

“小样儿,还宰了我,就你那半吊子军事素质,给把刀你都不知咋使,是对手吗?拉倒吧,别逞能,赶紧收拾走人,我今天没心思跟你较劲。”

胥株林知道被点名批评的人心情不好,不跟他一般见识。王犬恶狠狠地瞪胥株林一眼,端起脸盆将水倒在头上,水流顺着脖颈灌进衣服里。胥株林抢前一步顺势抓住王犬的手腕子,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拧向背后,夺下脸盆扔进水池子里。

“小新兵蛋子,不收拾你不知道自己属啥,真是错翻了眼皮。”

王犬尽管有丰富的打架经历和经验,毕竟没炼到火候,总不是老牌士兵的对手,胳膊被死死扭住动弹不得,无奈放弃徒劳的反抗,待胥株林松开手,他也不说话,赌气囊腮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赶紧回班里去,把衣服脱下来晾上。”胥株林继续尽班长的职责。“再耍皮子,小心我废了你。”

被水浇过,王犬感觉浑身清爽,心火也渐渐熄灭,叮当乱响地把牙具扔进脸盆,学当地人的样子将毛巾顶在脑袋上。回到班里放下脸盆,手抓毛巾顺脸抹下来扔进盆里,当一脚,可怜的脸盆痛苦哀鸣着钻进阴暗的床下,再也不敢露面。好在王犬肚子里的火被冷水浇灭,否则,这一脚或许能把脸盆踢到月球上去。

真如此,再发射卫星不用长征系列火箭了。

小脾气不值得理睬。踢吧,脸盆属于私有财产,踢坏自己掏钱买,别人不必操心。

“你这浑身是水,咋整的?”

丁克被王犬凄惨的模样吓一跳,问他却无言,只默默地脱光衣服换上内衣裤,再把弄湿的衣服团成团扔进床底下,上床躺下。

熄灯号响过,营区早已隐入黑暗,惟有月亮吊在窗外的屋檐上,银辉透过玻璃窗,一半洒在床上,一半跌碎在地下。斑驳的月光细碎如雪,王犬脑子里的记忆凌乱不堪。掰着手指算算,入伍以来没干一件值得赞美的事。表扬没有份,挨贬却落不下。瘸子迈垅沟,总赶不上正点。

倒楣。

“救命啊!有人掉冰窟窿里去了。”

朦胧间,王犬隐约听到呼喊声,同时耳边有个声音在鼓动:

“立功的时候到了,别愣神,快冲上去,关键时刻要过得硬。”

王犬确定方位,向出事地点急速飞奔。急切中,通往英雄峰峦的路相当漫长,飞奔的脚步越发沉重。磕磕拌拌往前跑时,王犬脑海里突然闪出个不祥的预感,如果被救的人恩将仇报,说他推下去的咋办?

有先例。

“想干啥大胆干,别犹豫。快进去吧。”

嗵一声,王犬还没拿定主意便被推进寒冷的冰洞里。冰洞深不见底,死水微澜拖住两腿沉沉下坠,越挣扎越沉得快,沉又沉不到底。冰水挤压得王犬肝胆俱碎头痛欲裂,他拚尽全力呼喊救命,其声微若游丝。

惊恐中,王犬放弃救人的想法,奋力摆脱困境,慢慢浮上水面,发现洁白的冰,洁白的雪,洁白的天空,洁白的大地,洁白的阳光,洁白的影像,眼前一片洁白的世界。在火辣辣的阳光下,冰消了,雪化了,留下一片洁白的幻影。

“醒过来了。”程羽的声音。

“没关系了,温度也降下来不少。”女性声音,很陌生。

王犬努力睁开眼睛,呆愣愣的睃视周围,确定自己躺在病床上。他轻而易举地闭上本来不大的眼睛,梳理着梦的过程,不觉眼角挂泪。程羽用白皙细腻的手轻轻抚摸着王犬额头,关切地问:

“王犬,感觉咋样?想吃东西吗?说话,我知道你已经清醒了。”

“这都是你小子自找的。”性情爽直的涂广悦见王犬醒过来,兜头给他一句比冰水还凉的话。“你命挺大,还能活过来哈?脆弱的东西,经受不住挫折,挨两句批评就耍脾气,用不用我给你端盆凉水来再浇一次?”

王犬无言,并非害怕凉水,实在还没完全从梦境中走出来,整个身心如同一艘小船飘零在波峰浪谷,经过一番筋疲力竭的颠簸搏斗,好不容易才泊进风平浪静的港湾。

经过短暂的诊治调理,体质逐渐恢复的王犬迎接着战友们的关怀,刚要还阳,唐家好带来个不利信息。为避开同来的丁克,唐家好传达时表现神秘,特意用手拢住嘴巴凑近王犬肥厚的耳朵。

“别神叨叨的,有话说呗,整这么近干啥?”

耳朵受不了热烘烘气息的抚摸,王犬推开唐家好的嘴巴,再者说,凭他与丁克的关系,啥事都不该避他。唐家好不是怕丁克听见,路上已经向他透露过具体内容,所以保密,针对其他病号。

“今天连长找我谈话了。”

“这有啥稀奇?上课时说过,领导找战士谈心是我军的光荣传统,指导员都找我谈好几回了。”

王犬偷换概念,唐家好认真纠正他的错误。一字之差,性质完全不同。

“不是谈心,是谈话。”

“咬文嚼字的,有啥区别?”

唐家好往王犬跟前凑凑,一脸神秘地小声说:

“连长肯定怀疑你啥事。他在暗中调查呢。”

“我光明正大,办事从来都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一看便知,啥事需要费脑筋暗中调查?”

“这我可说不清,反正连长向我打听你和丁克家里的经济状况,还特别问我知不知道你俩入伍时带了多少钱。”

“唔,我带多少钱该他啥事?没偷没抢,带个银行来他都无权干涉。”

“连长跟我谈话时,拿出个信封,问我认不认识那上边的几个字是谁写的。我一看那字儿像剁碎的蚯蚓,就明白了。”

“你抖我底啦?”

“那能吗。”

唐家好悄声告诉王犬,涂连长声称要等他病好再当面算账。自己借机跑来通气,目的让他赶紧想好应付的办法,省得抓瞎。以前惹的事还留着尾巴哪,万一新账老账一起算,真启动“遣送程序”可惨不忍睹。这边被扒下军装,回家他爹肯定扒他皮。

丢脸。

王犬暗自纳闷,不知自己还干过什么错事?疖子长多了,说不清哪儿冒脓。

艳丽的阳光跳跃在病房的水泥地上,欢快地报告着晴好的天气。送走唐家好和丁克,王犬凭窗远眺,西岳华山陡峭的西峰断面状如倚天长剑,在太阳照耀下闪着幽暗的银光,大有“刺破青天锷未残”之势。王犬腆起肥肚顶住窗台,边凝视眼前壮美的景观,边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检查其中有无违纪。

实习的护校学员杜睿,两手平端个长方形白色搪瓷托盘走进病房。白色的大褂,白色的头饰,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脸蛋如含苞欲放的雪莲花,标准的白衣天使。她见王犬凝神远眺,不知专注啥,凑近他顺其目光远望,没发现新奇的东西,便拿起体温计甩两下,看看刻度后递给他。王犬模仿杜睿刚完成的动作重复,随即用体温计指向远处问:

“小杜,你看那山像啥?”

“好大的口气呀,管谁叫小杜?”

继续分发体温计的杜睿没有回答王犬,而是对他“小看”自己表示异议。

“咋了,叫小杜有何不妥?”

“你人不大胆不小,军装的褶还没磨平呢,敢张嘴管我叫小杜,好赖不计,论军龄我比你早入伍两年,论年龄也比你大,小杜该你叫吗?”

摆老资格。

“大家都这么叫,我也是随帮唱影啊,没有特别含义。”

“大家都叫也不许你叫,没大没小。以后管我叫姐,否则我药死你。”

“药死我?毒杀亲夫可是死罪啊!”

“你敢胡说!小孩崽子,肮脏。”

体温计在说笑中分发完毕。

“杜护士别走。你刚才说要药死我,现在我出个药死人的题考考你,要能答上,从此再不管你叫小杜,答不上,叫你小杜或大“肚”,可得痛快答应,再不许装腔作势。”

王犬把体温计夹在腋下,倒退几步,两只胳膊向后支在窗台上,嘴角挂着一丝捉弄人的微笑。

“没闲工夫跟你泡时间,一大堆活还没干完呢。”

杜睿未听出王犬利用她的姓,在作一篇有辱其完美体形的文章,但觑一眼托盘里整齐排列在白纱布上的体温计,掂量孰轻孰重,决定不再与他纠缠,毫不留恋地抬腿向门口移动。王犬拔出体温计,抢上去顶在杜睿后腰上。一声“不许动”引出“妈呀”的回声,惊如莺语伴着嫩拳,砸在王犬肩膀上,让他感觉很舒服。

“讨厌!等着,看打针时我怎么治你?”

杜睿打针可有趣事。基本姿势为右手拿针,左手拇指和食指分开,撑紧患者屁股蛋子,反复瞄准后一针下去,正扎在自己的大拇指肚上。此乃初次打针的杰作,且一直保持霸主地位,至今没发现本部医院里有谁破她的记录。

别说男人是贱皮子,女人娇嗔的击打,确实让人心情愉快。王犬带着甜美的感觉,把体温计重新插回腋下,其动作比美国西部影片里的牛仔插枪还潇洒。

“答完题再走。”

“烦人。啥鬼题?快说。”

被王犬缠住,杜睿无奈地降下托盘,双手扣住边沿顶在腹部,洗耳恭听药死人的题目。

“这事发生在俺村儿。前年夏天,有个妇女生一对双胞胎儿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儿子长大,渐渐懂事儿。”王犬沐浴着几双真诚好奇的目光,巧妙地拿本村妇女做铺垫,为的是增强真实感。“人这种动物啊,越长心眼越坏,越坏生存能力越强,发展越快,要不,世界上许多物种都已灭绝或濒临灭绝,人却相反,越计划生育越多。”

“你瞎扯啥?”杜睿樱桃嘴一撇。“说正题。”

“这可不是瞎扯。”王犬洋洋洒洒论证其观点,“人太聪明,想消灭相当不易。真的,以下事实足以作为论据。双胞胎小哥俩各自琢磨:我要把对方药死,就可以独霸两个奶头,不费吹灰之力,生活水平能翻一番,可比作买卖挣钱来得快,在短期内达到小康没问题。于是乎,哥哥悄悄把弟弟的奶头抹上毒药,弟弟也不示弱,照此办理。抹完药,两个孩子都耐着性子等待把对方药死。很明显,谁忍不住先吃谁会遭殃。第二天早晨起床,发现果然药死一个。你猜把谁药死了?知道答案的可不许告诉她哟。”

“缺魂儿!”

杜睿早听过这个故事,知道把没出场的爸爸药死了,见王犬旧瓶旧酒翻不出新意,咬着银牙让他把体温计拿出来,看完水银柱标出的刻度,在体温记录表上标好温度的点并连上线。做好本职工作,杜睿说:

“你快点出院吧,别在这泡蘑菇,省得净琢磨无聊的事。”

“用不着赶我,等病好了你想留都留不住。”

“哼,想得美,谁留你呀?别自我感觉良好。”

杜睿腰身袅袅走出病房,笃笃的脚步声敲击着王犬的神经,马上勾起他的心病。但不知还有啥事犯在涂广悦手里?面对未知的状况,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用“爱咋咋的”的态度勇敢面对;二是躲在医院里避风头,然后见风使舵。前者挺敞亮,后者比较累。一向毛糙的王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选择后者。他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冥思苦想中灵光一闪,立刻有了留在医院的主意。

丁克与唐家好看望完王犬回到连队,闪着真诚的眼神问柳白:

“班长,给连队提个意见行不?”

“提意见?哟嗬,王犬住院去刚让我清静一会儿,你又起剌儿。”柳白以手掐腰,歪脖问:“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咋不让你省心了,我提意见也是合理的呀。”丁克据理力争。

“你到底要干啥?”

“你看我们到部队的时间也不短了,军政素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起码思想已经成熟不少了吧?分辨能力……”

“我没闲工夫跟你绕弯子,有话直说。”

柳白伸出一只手阻住丁克的话头,那意思,再绕直接把嘴封上。

“班长,你跟连首长反映一下呗,把没收的手机还给我。”

丁克的小尾巴终于露头了。

“等你复员那天再说。”

柳白断言拒绝,好象他说了算。

“别介呀,我急用啊。”丁克以祈求的态度说话。

“急用啥?给‘大酒坑儿’打电话?别想美事,你忍着吧噢。”

“向家乡父老汇报一下军政训练成绩不行啊?”丁克见柳白白瞪一眼转身走了,明白无法获得支持,便对他的背影发牢骚。“啥破班长,一点也不为兵着想,废物。”

“说谁废物?”柳白转身质问丁克。

“除了你还有谁。”丁克很直白。

“哎呀哈,敢骂班长是废物,胆胖了。”

柳白转回来凑到丁克面前,几乎脸对脸的要求对“废物”一说给出个理由,不然将用武力捍卫个人尊严。丁克毫无惧色的发表看法,不用啥理由,连士兵的合理意见都不敢向上级反映的班长,定性为“废物”绝对不屈。

“就那么想给‘大酒坑’打电话?瞧你那点出息。”

“你好,你不也经常给嫂子打电话吗?刚走两天你就蕴啊,胖了吧,瘦了吧?比我还没出息呢。”

“咱俩就不是一个数量级,你才穿几条黄裤头,能跟我比?”柳白看看丁克的表情,继续说:“我是老兵、士官,谈情说爱理所当然。你年轻轻的不抓紧时间学本事,急着谈啥女朋友?将来没能耐养家糊口,‘大酒坑’里还不定醉了谁呢?”

良禽择木而栖。好女择……哈哈。

没准。

“胡说八道,你纯粹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私自利的家伙。”丁克见柳白眼神里闪着求证理由的欲望,毫不留情地继续批驳:“我年轻就不能谈女朋友,哪块儿规定的?现在社会生活热火朝天,好女孩儿相当抢手,我不提前储备,等当完兵回去再找,全是人家剩下的残货。”

“你提前储备就保险了?既然社会生活热火朝天,高温下物质最容易变质,你储备也没用,说不定没等你吃到嘴早溲了。”柳白的话含义无限。

够损。

“所以呀,我必须不断的翻腾着点,经常保持通风。”丁克不直接驳斥,腆着脸顺杆往上爬。“求求班长,找连长通融通融,把手机还给我,让我抽空打个电话联络联络感情,别真整溲了,再吃该变味了。”

“你小子可真厚脸皮。”柳白忍不住笑。“不行,连长不会答应。谁都不能随意破坏规定,不然,电话声此起彼伏还怎么操课?乱套。”

“正课时间关机呗,等用时我再打开。”丁克锲而不舍。“班长,照顾照顾我的感情吧。连队不让新兵用手机,没法往外打电话。我女朋友打来电话还不让接,这不是折磨人吗?都快憋死了。行行好,把手机还我。”

“不可能。手机不能还你,我也不能帮你破坏部队的规章制度。军人要坚定的执行一切命令,没价钱可讲。”

柳白不帮忙,还给丁克讲不少大道理,烦得他宁可不要手机也不听说教了。

“你要不转达我的意见,我可自己找连长去了。”

黔驴技穷的丁克拿出最后一招,准备越级申诉。柳白根本不在乎胁迫,鼓励他不怕死就去。丁克愤愤地挥舞着白嫩的拳头叫嚷:

“连队不还我电话,无理剥夺通话权,是对我的侵犯,我……”

“你,你要干啥?想告状?衙门口能为你开吗?”

柳白闪动着讥笑的眼睛,用一连串问号截住丁克。

“那我就让女朋友来连队住。天天在一起,看你咋办?”

胆肥。

“那就把你女朋友抓起来。治不住个小兵还叫部队?”

柳白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会惹出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