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小兵哥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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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争电视异者相克 断讼案同党护短2

第31章 争电视异者相克 断讼案同党护短2

活动室正热闹,战友们或下棋或打牌或观战。丁克的到来如石子投进池塘,悄无声息淹没在嘈杂中,没引起任何轰动效应,对此,丁克无失落感。他巡视过下棋或打牌的几处地方,认为缺少吸引力,便决定看电视。

电视正在播放大型音乐会,其宏大的场面与柳白的二胡独奏相比,绝对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节目主持人报完曲目,恭迎一个黄毛老外风度翩翩走上台来,挺懂事的给观众鞠个躬,到钢琴前落座后先拿个架式,随后屁股一颠,摇头晃脑演奏起姓柴的卡车司机写的曲子——丁克囫囵吞枣,没搞清曲名,也没记清作者姓甚名谁,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他对作曲的“卡车司机”的钦佩:

“这货有两下子,能开车还会作曲。”

钢琴曲不错,可在下里巴人丁克面前,听起来跟柳白的演奏没有本质区别,都属于噪音,故尔失去了兴趣。旁边的高万同显然比丁克有艺术修养,不但全神贯注的倾听,嘴里还不时地叫着真棒!

“请教,请教。”丁克不懂音乐,压根儿也不喜欢,听到高万同赞美,认为是假装懂行在捧臭脚,心里顿时感到老大的不舒服。“你大声叫棒,这玩艺到底棒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出它好在哪儿呢?”

“不懂艺术别打扰,愿意听老实听,不愿听走开。”

丁克今天走运,出门碰上个“艺术家”,进门又遇见个“艺术鉴赏家”。别不服,附庸风雅本身也是艺术,尽管高万同对乐曲好在哪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绝不影响他对艺术家的崇拜。

“哟!好象很有艺术细胞嘛。我确实不懂,可你也是俩那啥熬汤,一个屌味。鼻子眼插葱,装象……”

丁克在脑袋里急速搜索,发现适用的歇后语就储存了这两句,不然,用歇后语把高万同埋起来,叫他喘不上气,看还有心思捧臭脚不?高万同白瞪丁克一眼,然后闭目晃头专心致志品味音乐,不理他的嘲笑和侮骂。

君子不和牛治气。

“看这行子没劲,换个台吧,噢。现在有篮球赛。”

丁克学班长柳白的河北腔,耐着性子哄手握遥控器的高万同,希望他放弃对高雅艺术的控制权,给自己一点选择自由。

上天不难,入地不难,求人最难。

下气。

“球赛有么好看的?不看。”

同样是河北腔。

对高雅音乐情有独钟的高万同不给面子,让丁克一时没咒可念。软的商量不通,动硬的又不值得,眼睁睁看着碧瓦红墙金壁辉煌的高雅殿堂却无法入门。不对小神的脾胃啊!想进通俗的小庙享受缭绕的香火,可高万同象个僵硬的门神把着关口,死活不让进。恼人!恼得丁克百无聊赖,实在不知该干点啥好。凑几个人打扑克吧,连队规定除了钻桌子、沾纸条、顶帽子等不知哪个朝代留下来的花样之外,不允许货币刺激。没刺激玩不出情绪,几次便神经萎缩。

没趣儿。

“哎,你们说美国人傻不傻?”

电视节目不可心,又没有感兴趣的事可干,丁克浑身难受,不得不把注意力从电视转到美国人身上,找个话题来磨牙,说他昨天看杂志,美国人过马路遇上红灯,即使没车没人也不过,非等绿灯亮了才过。

一石激起千重浪。大约多数人对音乐节目不“感冒”,纷纷参与议论,议论的参照物是习惯于我行我素的本国同胞,其倾向性意见是:美国人不闯红灯不是精也不是傻,是守规矩有素质。

反对者认为:纯属教条主义的产物,缺少灵活性。

笨拙。

“别提中国人,中国人的素质最差。”

高万同被议论吸引,有意见要发表,顿时丢开高雅艺术扭头加入论战。

“哟,听口气你不是中国人了?请问先生哪国制造?”

丁克的语调十分刻薄,很有点报复的嫌疑。

“别自己没理就说歪的。”高万同的屁股牢牢坐到美国人的板凳上,且举证:“最近报纸公布:世界上素质最高的是美国人。据我国专家综合评定,中国最能耐的北京人,其综合素质比美国人还差一大截子呢。”

有比较才有鉴别。

“哪个狗屁弱智专家评定的?纯种洋奴才!我看应该剥了他的皮,做个驴皮影太监,然后再大卸八块。”

丁克在嘴上解恨,骂得血淋淋的。高万同习惯性地翻下白眼仁,对丁克的疯狂不予理睬。不理他就对了,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兵,再猖狂也只是个列兵,专家不剥他的皮做驴皮影,算他幸运。

“这个评定绝对有毛病。”

一向喜欢说活络话的唐家好态度也非常明确。

“要说美国人比咱强,我也不完全否认。”丁克的情绪好比忽高忽低的电压,见没人理睬,他眨眨眼来个大转弯,盯着高万同长条脸居心叵测地说:“单说傻瓜吧,按量化管理,咱中国人称‘二百五’,人家美国人却称‘五一零五’。一看质量就好,咱20个傻瓜还不顶人家一个傻呢。”

“阴阳怪气的,没人欣赏。”

高万同无可奈何,遇着丁克,弥勒佛也得气破肚皮。

丁克阴阳怪气的话刺激了一群兴奋的神经,讨论愈加热烈,话题也逐渐广泛。诱惑中,高万同放弃对高雅艺术的追求。趁此机会,丁克慢慢游离旋涡,不知不觉地从高万同手里接管遥控器,进入体育频道看球赛。可惜,篮球赛结束了,屏幕上出现足球赛。两个球队使出浑身解数,拚死角逐在绿茵场上。

“真笨。半年整不进去一个,让人干着急。”

丁克平生有两件事做不来,看足球或钓鱼,究其根本原因,体内缺乏耐性细胞,尖尖的屁股坐不住板凳。

“看音乐会,看音乐会。”

缺乏丁克引导的讨论陷入低潮,高万同又回归了高雅艺术,夺回遥控器寻找被换掉的节目。

“把遥控器给我。”

丁克被夺个眼愣,当即火上头顶。不做豪杰就当恶棍。此乃丁克新树立的人生观,得遵照执行。高万同不怕使横,他自有对付丁克的战术:不交遥控器也不出声。对方不应战,丁克的恶棍本事不好施展。但就此服输不符合他的性格,起身去按调台按钮,回到座位上一眨眼,节目又变了。

笨办法斗高科技,几次三番都失败。

悲!

丁克火大了,反手揪住高万同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瞪着凶神恶煞般的眼睛紧紧逼视着,恨不得吃了他。所以没动手,完全因为心中已经楔进一条杠杠。

纪律。

“放手,想打人啊?”

“打你,你进化好了吗?别以为自己是啥稀有动物,螳螂小腰抗打吗?识象就赶紧把遥控器给我。”

不给能怎的?丁克没说。

时代青年,惧硬不是性格。高万同自然不怕威胁,高调表示不给,且反问丁克敢把自己怎么样?

电视里的高雅艺术寿终正寝,此时播放的是通俗歌曲,一个脑袋跟脖子等同粗的歌手,活脱脱一只饿了半个月的野狼,抻着脖子拚命嚎叫。歌词东一句西一句,听上去如老和尚飘在风中的百纳衣,凌乱得相互不沾边,曲调也不规则,粗脖子大嗓卯足劲唱很累,可与大便干燥憋红脸时相媲美,惹得人非想打一架不解,否则,肠子里憋的气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