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劁仔猪者私动刑 改锅灶人错用功2
王犬在战友们的帮助下，很快把装饲料的板棚修好了。
几天前，涂广悦老连队因猪圈不够用，把十几头猪崽儿暂时寄放到新兵连的猪圈里，让原本冷清之处，平添不少活力。检查完王犬修复的棚子后，涂广悦顺路到猪圈查看，发现这批小猪该劁了，立马吩咐给养员请来镇里的兽医。
劁猪比不上送戏下乡，可在相对单调的军营里，大小也算个热闹，吸引得许多人跑来，趴在猪圈墙上看稀奇。
“连长，猪为啥要劁了啊？”
王犬家多年不养猪了，他也没从事过计划生育工作，对绝育业务比较生疏。
“该懂的你不懂，不该懂的你全懂，闲扯淡你一个顶俩，这怎么就不知道啦？”问题并不难，可涂广悦一时不知该如何解答。完全拒绝回答显得没学问，他盯住个刚被劁完的小猪稍加思索，扼要地说：“劁了长大个。”
原来如彼！
一个全新的知识，在王犬脑海里立杆见影。这技术比吃增高药，穿增高鞋的效果强多了。王犬见柳白也在看热闹，对他的瘦小身材顿生怜悯，过去搂住那白腻的细脖梗，甜甜地关怀道：
“一班长，你听见连长说没？劁了长大个。看你又瘦又小象缺肥少水似的，既不威武又缺少阳刚之气，干脆让那师傅就手劁了呗，再长高点，省得你家嫂子一发火就往死收拾你，还不让进屋。”
“混蛋！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咯老子揍你个龟儿子的。”柳白反应过来，锐声喝叫，吓得王犬撒开手拔腿狂逃。“这个熊兵，敢拿我开心。你给我站住，老子非撅了你的小尾巴不可。”
跺脚也好，大骂也罢，全无用处，一把没掠住，王犬跑远了。柳白没有穷追不舍，王犬放慢脚步溜哒着不知玩哪儿去了，直到劁完猪也没回来。
事过境迁，王犬虔诚地向内行请教，弄懂了柳白为啥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可这事根本不该怨王犬，上学那阵子，老师只侧重教他怎么应付考试，从来没传授劁猪的实践性知识。若说王犬不对，也算不对，凭简单推理，把涂广悦的理论运用得冒失了点。猪劁了能长大个，人劁了能不能长大个？目前为止，医学界还没有公布权威性结论。
盲区。
“唉呀！连长可把我害惨了。”
王犬总结教训，当即告诫自己：不懂业务别乱说话，免得让人见笑。
太阳再次升出东方地平线，温馨的空气梳理着王犬的每一根神经，让他感到无比称心惬怀。《解放军报》第三版刊登一幅漫画，一头肥硕无朋的猪，趾高气扬的斜倚在圈墙上，傲慢又神气，抱紧双臂对拎着泔水桶的饲养员提出要求：
“我不吃饺子，要吃窝头。”
奇妙构思，从特殊角度反映了屡禁不止的浪费现象。
“把你惯的。”
肥猪不可一世的骄横神态，让王犬忍俊不禁，他弹完猪的脑门，掐着报纸倒背手逛进猪圈去喂食。长柄铁勺子敲着猪槽帮子叫板，告诉猪们，没饺子也没窝头。供完食，王犬趴在猪圈墙上，眼珠随着欢蹦乱跳抢食吃的小动物转，体味着其中的乐趣。要承认，人一旦与某些生灵之间有了沟通，自然会接受它们。可爱的小猪们吃饱后，有的抻开四腿躺在地上晒太阳；有的靠在墙上蹭痒痒；有的互相咬尾巴，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一头腰身颀长的小公猪，明目张胆地爬到同伴背上，正玩儿童不宜游戏。
猥亵的场面很刺激人的眼球，王犬的小眼睛顿时闪出亮光。
“哟嗬！你是大款哪，还是傍大款的那啥呀？鼻涕嘎巴点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本猪倌的面儿耍流氓，真不愧是猪八戒的后代，挺会发扬先辈的优良传统啊！看我不打烂你的后鞧。”
王犬挥起长勺，用力敲在小公猪浑圆的臀部。挨打的小公猪吱一声尖叫靠墙而立，继续摇头寻找新的侵犯目标。王犬眨吧着小眼睛审视这个坏分子，突然发现个以往没注意的事，难怪它如此有情绪。小公猪尾巴根下悬挂个肉团，明确无误地告诉王犬：
此猪没劁！
“唉，‘土八路’干活儿真没谱。”王犬怪劁猪的兽医做事马虎。“那天要不是一班长把我撵跑，绝对不会出这样的疏漏。好吧，你既然六根未净流氓成性，今天本猪倌代表人民宣布：处你骟刑，立即执行。”
小兵哥王犬，曾在猪圈墙外观看过兽医劁猪的基本动作，在加上小聪明，自认入了劁猪的行当。发现漏网之猪，不能轻易放过，必欲亲自动手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既可给连队节省手术费，也能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谓一举两得。王犬回宿舍找出裁纸刀，掰去一节，试试刀锋足够锐利，再打开针线包穿针引线，准备好缝伤口的必需品。没有消毒的酒精，倒半碗白酒代替。
一切准备就绪，小兵哥王犬要亲自动手劁猪！
“王犬，你整这些东西又想干嘛事？”
范强见王犬鼓捣着把刀和针线泡在酒里，感觉很纳闷，猜不透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又要搞啥鬼名堂。
“没啥事，玩儿。”
真实意图最忌过早暴露，待大功告成，让全连的人都张大嘴巴比赛谁的牙白。看谁还敢小觑王犬？
能人。
“没啥事？你是不又想祸害那只小狗？”不知那只可怜的小狗崽上辈子欠了王犬啥债，今生落在他手里算倒透霉了，经常被整得不是好声叫唤。范强批评王犬一次，那只小狗崽能过两天好日子，完了继续受折磨。“连长早让你把小狗崽儿处理了，你赶紧送走。”
“知道。我向真主保证，今天绝不碰小狗一下。”实话。
改整小猪。
“我可警告你哟，干事悠着点，别再丢人现眼惹麻烦。”
范强打着官腔告诫几句，根本没量出王犬的胆子到底多大？更想不到他会越俎代庖，干那平常人不敢干的事。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不能，不能。班长请放宽心，我只能给咱炊事班争光，绝不会往你老人家脸上抹黑。”王犬自认所干的事，只有好处绝无害处。
轻松地蒙混过关。王犬拿起一应俱全的东西直奔猪圈，跳过圈墙，学着兽医的样子，左手抓住小公猪的大耳朵，右手抓住它一条后腿，往上稍微一拎又往身边一带，很利索地把流氓成性的小公猪撂倒在地，膝盖顺势点压住它的腰部。毫无精神准备的小公猪遭到突然袭击，吓得嗷嗷大叫拚命挣扎。王犬奋力摁住，操刀直取尾巴根那堆零碎。当涂广悦等人闻声赶到现场，可怜的小公猪已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喊声中，永远失去了创造生命的能力。
可怜啊，它这辈子再也无法享受妙不可言的快乐了！
“王犬，你给我住手！”
范强惊呼着纵身跃进猪圈，扑上去制止非法的酷刑。晚一步，即成事实已无法挽回！王犬笨拙地缝完最后一针，扎撒着血糊糊的双手笑嘻嘻站直身子，不觉洋洋得意：
“班长，以后再劁猪不用找兽医，我就可以干。”
范强气得张口结舌，无言反驳这个混球大言不惭的鬼话。
“混账！”
王犬寻声回头，见涂广悦满脸黑云蕴满千钧雷霆，双目炯如闪电，恨不能击穿他的心肝肺。再看陆续赶来的人，目光里有惋惜、有疑惑、有埋怨、有担心，惟独没有赞许。王犬顿感轰动效应没达到期望值，心里很不是滋味。干嘛呀？都说行行出状元，可面对成功，却没一个好看的脸色。人啊！哪个不是小肚鸡肠，看不得别人有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