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小兵哥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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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劁仔猪者私动刑 改锅灶人错用功3

第52章 劁仔猪者私动刑 改锅灶人错用功3

“你混蛋,混蛋透顶!”范强挥拳把王犬捣到墙根,蹲下身心疼地搂住委屈的小公猪,摩娑着那浑身不停颤抖的白毛大骂自己。“我真该死!明摆着你整那些东西不是好事,怎么就没想到你要干这断子绝孙的缺德勾当呢?都怨我,怨我太大意了。”

后悔晚矣!早知尿炕别睡觉啊。

迟了。

王犬看看捶胸顿足的范强,又看看猪圈外一圈大小不等含义复杂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劁猪不是难事,用不着如此动容。涂广悦愤恨不已,厉声说:

“你简直是魔鬼转世。这是连队选出来做种猪的,谁让你劁的?啊,跟谁请示啦?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擅自劁猪!老连队指导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看好这头小猪,你现在让我怎么交待?”

涂广悦实在不知咋办好。还有更让他预料不到的事,王犬的手术本领,后来派上更大的用场,不是有人限制其发展,会成为一流的外科医生。

“连长。”本想一鸣惊人的王犬,从众多愤怒的眼神里读出自己的错,同时觉得跟遭灾的小公猪一样委屈。“我也不知道这是留作种猪的呀。”

“不知道?不知道就乱动手?饭白吃了,啊?”王犬的辩白更让涂广悦生气。“这事从猪崽生下来就计划好的,你敢说不知道?”

一连串问号把王犬弄得不知所云,小声嘟囔:

“猪下崽时我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它是种猪?”

“你还狡辨?我真恨不得劁了你。”范强咬牙切齿直逼王犬。

不可胡来,王犬不能劁,还没娶媳妇呢。

公平地讲,事情不能全怪王犬。自从这批猪崽儿迁过来,没人正式跟他交待过小公猪将承担的神圣使命。请兽医劁猪那天倒是明确过,可当时为一句无知的话,王犬让柳白给撵个踪影皆无。结果,许多不相干的人都知道内情,惟独该知道的王犬被排除在外。

此事涂广悦有责任。他错在思维定势。一直以为饲养员清楚这件事,忘了“种桃道士”已经换成“前度刘郎”,王犬不是他老连队那个饲养员。错已铸成无可挽回,涂广悦徒有叹息而无可奈何。

此事王犬自然难辞其咎。他错在自以为是,不经请示就动手。

最可怜那头小公猪。究谁的错都无济于事,它此生已废,潇洒快活的资本被无理剥夺,好事坏事都干不成了。

木已成舟。

刑法应该修改,凡有性侵犯行为者都接受骟刑。

王犬劁猪没获好评,丁克认为他没选对项目,不信看自己露一手。

新时代年轻人,不能光比处分,要全面发展。

丁克打从进炊事班,大部分时间与灶王爷为伍。第一天站在灶前,不知怎么烧火,在前任的指导下,他叉开腿站成马步,铲起煤往炉膛里送,手一歪撒在半道上,再铲送进去,又撒一堆。东一堆西一堆,如农民卸在地里的农家肥,火苗这边软那边硬,锅里冷热不均。别说烧火不是技术。丁克手忙脚乱弄得灰头土脸,所幸锅边上冒出白气还没灭火。刚松口气,耳朵里听到的是“夹生”二字。

“看你射驴象歹徒的同伙,挺猛;看你烧火原来是‘斯格拉德本’的后代,贼笨。”

饭夹生了,意味着炊事班长要给全连道歉,范强难免发点邪火。

“你才是‘斯格拉德本’的后代呢。”

丁克当场还击。火没烧好,他心里也难受,反击完班长,面朝里坐在烧火间的台阶上赌气看报纸。报载:某部基层连队全部用上液化气。相形之下,人家进入现代化生活,这儿还一铲铲的烧煤,丁克对此颇有微词。看得醋浪汹涌,丁克起身把报纸塞进炉灶里,火苗腾起来又慢慢暗下去,留一簇黑黑的纸灰。

“你还不吃饭,干嘛呢?”范强堵在门口,本不亮堂的烧火间顿时乌云蔽日。“你烧夹生饭我替你背黑锅,还在这赌什么气?”

丁克拧脖儿剜范强一眼。

“看嘛?说你两句就闹情绪,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快去吃饭,年轻小人别跟自己肚子过不去,省饭也不给你退伙食费。”见丁克没话,范强又说一句不相干的话:“看你年轻多好,又有光阴又有前途,我们都死了,你还活着。”

丁克噗哧乐出声,起身进厨房去吃夹生饭。

甘心当“斯格拉德本”不是丁克的性格,他在烧火间三尺阵地上挥汗搏杀,直杀个手眼协调得心应手,终于能够根据上灶大李那长短粗细的吆喝声,把火势控制得强弱适度。打烊压火、清除炉灰等小活儿更不在话下。

技术是一层纸,捅破既不难,深造也是办得到的。当王犬的劁猪壮举遭到谴责,丁克在报上又看到一则新闻:某地农村正在推广节能的马蹄形新式回风灶,不仅好烧、环保还节柴。报上详细介绍了新型锅灶的构造,让丁克动心思,决定干件漂亮事,省得别人把新兵看扁了。主意拿定,他跟王犬商量:

“哥儿们,帮我个忙。”

“啥事?尽管说,只要不让我生孩子,啥忙都能帮。”

“生孩子不用你,我家有储备资源。”王犬耍笑丁克,丁克也还本付息。“你帮我缠住班长和大李就行。”

“缠住他们,你要干啥?”

“我把锅灶拆了。”

“别这么干啊。我劁猪也没弄着处分,你已经超我一票了,缓缓劲儿等等哥儿们。”

王犬以为丁克处心积虑要胜过自己呢。

“想哪儿去了?我看报纸说,改灶省煤还好烧,打算试试怕班长阻拦。”

“噢,原来你想暗渡陈仓干个立功的活儿。好,这忙可以帮,找到机会我来钳制他们。”王犬应下了。

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很快就来了。

“王犬,你认识这东西吗?”

金色光线,把范强的身影绣在宿舍门口的地上,其形矮胖,与本人的身材极不相称。一叠刚领的工资,在他手掌上敲出充满诱惑力的哗哗声,极具诱惑力。要承认,人类区别于其它动物的根本标志是认识钞票。爹亲娘亲不如钞票亲,人世间有逆子不认爹娘的,没有逆子不认钞票的。

非瞎说。

王犬盯住标志财富的纸张,准知道范强没安好心,暗思量,我正想替丁克钳制你们呢,自己倒送上门来了。好,我就借此跟你玩玩,看谁吃亏。

“看清没?嘎嘎响的老头票绝对硬通货,买嘛都好使。今天本班长给你这新兵蛋子个挣钱机会。咋样?想挣钱给我磕头,一毛钱一个。市场经济,按劳取酬。干不干?嫌少?那咱长长价,后边再给你加个零。”

忘乎所以的范强不是会计,没细算玩笑的代价。

“磕。王犬,这赚钱的买卖贼合适,平常打着探照灯都找不着。”

大李操着满口东北话在旁边紧窜掇。小把戏极其普遍,大李当兵前常玩儿,且百玩不厌。王犬摇摇头,一副天真纯洁的小男孩形象。

“不磕。知道班长逗我呀,磕完该不给钱了。”

王犬暗自嘲笑用磕头来设计人的古老和蠢笨,在憨头憨脑的伪装下,中枢神经紧急动员,快速搜寻反设计的最佳方案。

世上最难对付的人是傻子。聪明人骗傻子时他不一定上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傻子骗聪明人,准能得逞,因为聪明人自信其智慧比傻子强。傻子可怕,表面装傻的更可怕。这一点范强没看透,眼看要挨刀了,心里反以为乐子找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