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推杯换盏明月夜 柳暗花明又一村3
“兄弟，小心着凉拉肚子。”给养员俏皮的关照。
“没事，我这肚子铁打钢铸，别说灌凉风，吃细菌都不会跑肚拉稀。”
涂广悦多次发誓把王犬整拉稀，始终都没得逞。
“怎么样？体会到当给养员的辛苦了吧？别人都当好差事，干过才知并非如此。走吧，打道回府。”
“大热天，咱哥俩别急着回去，找个凉快地方安排点活动咋样？”
王犬红通通肉嘟嘟的脸上热汗涔涔，他边捏湿漉漉的手绢边建议。
“那还谦虚啥，走吧，今天你说了算，想干啥我舍命奉陪。”
给养员心有灵犀，知道“安排活动”的确切含义。两个人踅进小饭馆，要来菜和冰镇啤酒，推杯换盏“米西”个酒瓶见底菜剩残羹。一片狼藉引来苍蝇扑落在盘子边沿，贪婪的嘬吮着肴汤。正当二人抹抹嘴巴推桌撩凳准备离开时，一位衣着俭朴，满脸苍桑的老汉萎萎坐在桌旁小凳上，掏出硬梆梆的馍，怯怯地向服务员祈求：
“女子娃，给饿（我）碗凉水吧。”
“对不起，没水。”服务员看着老汉手里的馍调皮地笑笑，随即提出合理化建议：“你买碗蛋汤喝吧。”
“那就算咧。”
老汉低眉顺眼，掰一块馍放进嘴里，艰难地嚼，吃力地咽，咽得老泪盈眶。王犬无声的目光掠过老汉，再看给养员摇头，不知他是感叹，还是不让管闲事？可遇事不管，王犬心里不舒服，他暗恨小丫蛋子太过分，给碗凉水还能穷了你？市场经济讲究赢利，也不能丧失起码的良心啊？愤愤然的王犬不顾给养员催促，拿起筷子敲那寻寻觅觅，徜徉在菜盘上不肯离去的苍蝇。一下，没敲住；两下，仍没敲住；三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贪恋美食而与王犬周旋的苍蝇躲闪不及，壮烈牺牲在他的筷子下。
“哎，服务员。”有了战利品，王犬扬手把忙碌的服务员叫到饭桌前，用筷子点着残汤里的苍蝇尸体低声说：“喂，请问，你们饭馆的葱花还长翅膀吗？”
“对不起，请多包涵。”
经验丰富的服务员真诚的低声道完歉，端起盘子急匆匆进了灶房。很快，一盘同样的菜送到王犬面前。
赔偿。
“不好意思，请慢用。”
“没事，没事。”王犬大人大量地摆摆手。“你去忙吧。”
服务员走了。王犬用筷子把菜盘拨到老汉面前，学着服务员的腔调，说：
“老大爷，不好意思，请慢用。”
“我发现你小子坏道不少啊，具有流氓色彩。”
出了门，给养员给予王犬口头表扬。王犬虽爱耍混，受到表扬也知道谦虚：
“谈不上坏道，雕虫小技。我实在看不惯服务员那德性。”
“我倒觉得她够客气，没把老汉撵外边去。”
给养员从另一个角度看待此事，比较公正。
王犬这事办得无技巧，但没引起不良后果，全借一身军装的光。
两天后，给养员探家离开连队。临走前竭力向辛文推荐王犬代理他的工作，理由是经过考察，认为王犬头脑灵活，善于随机应变，非常胜任给养的员工作。最终，建议得到采纳，交接完工作，前任给养员如是说：
“再叮嘱你一遍，办给养的原则是少花钱多办事。能用最少的钱，买回尽可能多的东西，你合格了。”
标准。
“放心，我绝不给师傅丢脸。”
王犬不吹牛，有砍价的自信和能力，吃亏的事不会干。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从此，放单飞的王犬一身数职，既喂猪又办给养，一时忙得不亦乐乎。由此可见，军队还有裁员的空间。
办采购比较伤脑筋，王犬的原则是：卖方老实，他也大方；卖方奸滑，他便琢磨点坏主意治治，保证自己不吃亏。实践证明，王犬是个出色的商业人才。连队一周的食谱怎么定，所需材料就怎么买，既保障供给，又减少库存的损耗，相比较而言，不敢说比前任胜出一筹，也算各有千秋。范强满意，辛文满意，涂广悦也满意。
工作忙也没工夫惹祸、捣蛋了，王犬开始让人刮目相看。
秦川大地，奇热无比。
这天，炎炎烈日张开血盆大口，肆意啮噬着黄河岸边的漫漫沙土，摄氏四十多度的地表温度，烘烤得人们汗流浃背。毒辣辣的太阳狂舞着火红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得王犬和驴通身淌汗。当他从镇里回到连队，时针已指向下午3点多。卸完东西，王犬照例先给驴洗刷一遍，然后脱去自己的衣服，躲在厨房后大洗特洗。
早晨把水放进塑料桶里经过暴晒，现在温度少说也有50度，洗时必须兑凉水，否则浇到身上能烫掉毛。
没毛的男人会失去风度，王犬尽量避免。
“用热水洗澡，洗完浑身都清爽凉快，特别是出一身臭汗时，冲洗干净往床上一躺，不亚于洞房花烛夜。”
美哉。
给养员临走前，把自己积累的经验和红色塑料桶一起传给王犬。提示他天越热越不能用冷水洗，冷水洗完会感觉更热，必须用热水洗，才会觉得舒服。这是实践中总结出来的成功经验。
啥道理呢？王犬闪着不解的目光进行追问。中学物理课上没讲过，笨寻思，大热天应该用冷水洗澡才对头。
“我说不好，大概跟发高烧时会感觉冷的道理差不多，用热水提高皮肤表面温度，自然会感到凉快。”
给养员根据个人理解，给王犬个并不权威的解释，对不对自有天知道。实践出真知。事实证明效果不错。类似的经验给养员不少，例如：白天关紧门窗，防止空气对流，待太阳落山温度降低再打开窗户，也不失为纳凉的好办法。不搞理论研究，没必要刨根问底。王犬照给养员的话做，采卖回来，如法炮制，洗去风尘和汗渍，清清爽爽睡上一觉，奔波的疲劳顿消。
“王犬。”
王犬正洗得舒服，巴山绿精灵般从墙角跳出来，突然出现在身边，通知他赶紧到连长那儿去一趟。
“催命鬼，看不见我正忙呢吗？”
王犬十指弯弯用劲挠着脑袋，浑身的肥皂泡上散射着明亮的阳光，活象一只长满白毛的北极熊，笨拙的坦露在丽日下。他决定先给巴山个表现机会，歪脖示意巴山帮忙把脸盆里的水倒在头上，然后弯腰等待。
“我才不侍候呢，自己洗吧。”巴山防止王犬把脏水溅到身上，躲开远远地催促：“快点哟，连长等你呢。”
猴急。
“你给我过来。”
“你要能逮住我，就过去。”
巴山见王犬一丝不挂，笑嘻嘻地边说边扭身走人。
“我叫你气我。”
王犬端起脸盆拔腿猛追，拐过房山头见无望追上才停住脚步，顺着巴山手指点击的位置低头查看，发现形象光彩照人却不雅观。
走光。
明星们炒作隐私为提高身价，王犬本无名，写真集不宜在大庭广众面前展览。巴山站在远处看着高兴，拍手打掌笑弯了腰。
“你追呀，追，追上我不但帮你浇水，还给你搓背按摩挠痒痒。”
王犬披挂不整，无法远距离追击，吞下寻衅式挑逗，自己把水倒在头上，脸盆扣住私处，甩一甩湿淋淋的头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