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另类舞蹈饱眼福 诚心赔礼破脸相3
孤芳自赏。
王犬很特别。草绿色裤头紧紧裹住中间部分，竭力掩饰着隐现的山峦，蛋青色夏装前庭大敞四开，晾晒出整个胸部和胀鼓细嫩的肚皮。王犬扯住衣角向两侧分开，双腿一别，行个下蹲的古典外国女人礼，炊事班再次荡起一阵笑声。
熄灯号终止了炊事班的笑声，整个营区沉浸在寂静当中。
晴好天气，微风轻轻吹拂。
“老班长，走，咱俩找个地方喝点小酒。”
王犬为话不投机的小事，失手打胥株林个乌眼青，心里很过意不去，找机会特邀他喝酒权当道歉。
“上哪儿去喝？”
乌青着眼眶的胥株林与酒没仇，虽然伤还未愈却不影响赴宴情绪。
“墙外。”
喝酒应该上饭店，胥株林有所警惕，别是鸿门宴？全连公认王犬为坏小子，一举一动都带有危险性，不能不防。王犬见他犹豫，便把赔礼道歉的场合涂上浪漫色彩。
“野餐？这倒挺新鲜。”
胥株林的顾虑很快降到零。两个兵取得共识，窥准机会，踩着猪圈顶跳出围墙，来到营区外浓密的小树林。荫凉下，王犬从草棵里寻出两瓶白酒，一瓶山西老陈醋、花生米、猪蹄、鸭脖之类的下酒菜。
“准备挺充分呀？”胥株林先把醋瓶子抓过来，看看产地和牌子。“不错，是我们家乡的货。”
“当然，准对你口味。”
有酒不必再罗嗦。胥株林启开醋瓶盖儿，人嘴对瓶嘴，扬脖儿先灌一口。
味正。
“咋样，不是冒牌货吧？”
“没错。”胥株林有醋垫底儿，话如老鼠一般钻出来。“你小子确实是个人物，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别怀疑，我跟你较量好几次都败走麦城，服了。别怀疑，绝对实话。”
胥株林从不服人，酒一下肚，另当别论。喝过量时再翻个儿。
“三班长，你老可别这么说。我常做傻事，常做傻事。”
今天，王犬必须谦虚。
“哎，你有女朋友没有？”
“男子汉大丈夫，有酒喝足矣，要那玩艺没用，累赘。”
“真没有？”胥株林认真叮问。
“你突然没头没脑的问这话，啥意思？想把你女人送给我？”
酒喝到位，啥玩笑都敢开。
“你看好了就送给你，没啥大不了的，哥儿们要眨一下眼皮都不是人。”胥株林说得一本正经。“不过得告诉你实话，我媳妇的照片经过电脑艺术处理，与本人有天壤之别。白天看还凑合，晚上能吓死你。”
恐怖。
“拉完屎又往回坐。别害怕，你媳妇就是天仙我也不要，本小伙对严重磨损的货没兴趣儿。”
王犬撇撇嘴，不接受馈赠。胥株林一手抓着酒瓶子，一手抓着醋瓶子，两掺着喝得滋味十足。
“哈……挑肥拣瘦，挺难侍候啊。我还真想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你小子愿意上我们那儿去落户吗？”
“你赶紧打住。”王犬用酒瓶子顶在掌心上做个暂停动作。“咱主要是喝酒，再提这事酒喝不成了。”
“好，喝酒。”
两个兵的酒量半斤对八两，堪称一流，每人一瓶不见醉，只在跳墙头回营时失了手，筋头把式栽下去，胥株林栽得灰头土脸皮青渗血，王犬更惨，颧骨部位破了相，一条大口子血淋淋向外翻卷。
“上医院吧。”
摔完，胥株林的酒先醒了。
“不能去，传扬开影响连队荣誉。”
思想教育初见成效，潜移默化中，王犬有了重大进步。别看平时调皮捣蛋，关键时刻表现出集体荣誉感！王犬坚持不上医院，私下里对着镜子，自己动手把伤口缝上。没啥技术难题，与劁猪大同小异，连针线都是上次剩下的。
底子厚。
“你喝酒啦？”
胥株林见王犬的伤口缝得不严密，担心感染，找卫生员要创可贴时让程羽碰见，他闻到胥株林身上的酒味儿，再看看那醉眼朦胧的样子，厉声质问。胥株林知道挥发的酒气揭露了事实，也不掩盖，挺胸回答：
“喝点不多，没事。”
“你认为摔成啥样才算有事儿？说，跟谁喝的？”
“跟……我自己。”
胥株林独揽责任，同时给程羽一个貌似正当的理由：年底该复员了，先得“酒精”考验考验，以便回去好找工作。随即，胥株林给程羽讲个实例：
“我老乡去年复员回去，凭能喝酒，一个小车司机，现在都当上办公室副主任了。他来电话说：相比之下，水平明显矮一截，要能再多喝二两，盖过主任，就地转正。所以，我要抓紧锻炼，将来当不上办公室主任，起码当个公务员啊。”
资本。
“胡说八道。”
面对酒话，程羽束手无策，但他也不糠，当场让胥株林的掩护变为徒劳。顺藤摸瓜追查出王犬，且脸部受了伤，立刻命卫生员先把他弄医院去，待处置妥当再查原因。批评教育不可缺少。
“指导员，你看都到这步了，给个处分吧。”
王犬讲清喝酒的前因后果，接受完程羽的批评教育，轮到他表态，冒出句难以理解的话让程羽糊涂，士兵争荣誉是常理，争处分太少见。象王犬这样主动要处分，不说凤毛麟角，也极为少见，实属不正常。
“啥，要处分？前些日子好象你也伸手要过处分，难道你有收藏处分的爱好吗？”
程羽的话既不是幽默也不是挖苦。收藏渐成时尚，不排除独辟蹊径的可能。
“不收藏，是比赛。”
王犬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思维仍在走直道。他着急啊，新兵集训临近尾声，必须尽快扳平比分，再没进展必输无疑啊！
程羽的神经绷紧，急忙追问：
“咋回事？跟谁比赛？”
“跟丁克比赛啊，看谁的……”
待王犬发现酒后失言泄了密，想闭嘴为时已晚。程羽惊愕：
“什么！你俩比谁处分多？”
在士兵思想教育课上，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荣辱观等等，程羽反复讲，没想到全无效果，竟然还有人暗地里不知羞耻地搞处分竞赛。年轻人怎么啦？是非不分，拿犯错误当正事干？
社会的失败根源于教育的失败。只教做精英，不教如何做人。
王犬没顶住。在程羽穷追不舍的逼问下，不情愿地把他和丁克的秘密全部抖搂出来。既然捅破不必保留，说出来痛快。
“难怪，我说你俩咋一个比一个能捣蛋呢，原来这样。”
程羽一时不知该怎么解决面临的难题。显然不能看做孤立、偶然的现象，它反映了人的价值标准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面对程羽的震惊，王犬则十分坦然，他满不在乎地发表个人观点：
“其实也没啥，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竟然把‘处分竞赛’当玩笑？”程羽从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角度，对“竞赛”的性质进行分析，指出：“这是相当错误的行为，它将使你俩走上一条是非混淆的人生之路，继续发展下去，非但不会成为合格士兵，还可能成为害群之马。”
堪忧。
“没那么严重吧？只不过小打小闹的玩玩，也没造成啥危害呀？”
王犬暗自检讨一遍近期的所作所为，没找出罪恶成分。
“我先不跟你辩论，去把丁克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