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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访菜花蛇

逃跑的人,正是身子复原了的乌梢蛇!他早在蒋云鹏背上就醒了,只是身体过虚,腿与身子又隔着几层布,他试着接了几次,都因为布的障碍,成不了功。只好在蒋云鹏背上养精蓄锐。待蒋云鹏把他放在地上时,他体内的元气,也能让他把三米之内的两条腿接起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见蒋云鹏睡意朦胧的时候,飞快地把腿接上了。他想把蒋云鹏一石头砸死,却不料被蒋云鹏躲了过去。

幸好乌梢蛇接腿消耗了不少元气,手上的力气不大,蔡草草的肩膀才受伤不重。蔡草草说:“老东西跑了!咱们快追,他的腿刚刚接上,跑不了多远的。”

蒋云鹏说:“不能追,现在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如果他躲在哪里给我们几石头,那可有点不妙。”他看看手机,已是凌晨5点,说:“天很快就要亮了,你再睡一会儿吧。”

蔡草草说:“你也睡一会儿吧。”

蒋云鹏说:“说不定乌梢蛇就在附近,我不能睡。”

蔡草草说:“那我也不睡。”

俩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起话来。蔡草草追问蒋云鹏,是不是早认得他父母?蒋云鹏说在浴缸中所说的话,是为了扰乱乌梢蛇的注意力,瞎编的。蔡草草却是将信蒋疑,总认为蒋云鹏要不认识他父亲,要不认识他母亲,甚至说蒋云鹏有可能是受她妈妈所托,专门来救她的。蒋云鹏见她总是不信,只好笑笑了之。

天亮了,蒋云鹏和蔡草草带上两个包,钻出竹林,走到公路上,搭车来到叙州车站,坐上到峨边的汽车,几个小时后,俩人到了峨边县城。峨边属于山区,蔡草草的家,在离县城四十多公里处泸水镇的大山里,两人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来到泸水镇,再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摩的”,又步行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到了蔡草草的家。

蔡草草的家在大渡河边上。蔡草草的家,是几间很普通的瓦房,门前一片狼藉。门没上锁,俩人进入堂屋,堂屋中间的桌上,摆着几个装着残汤剩水的碗,屋中满地烟头,屋角扔着一堆酒瓶子。

此处地广人稀,离蔡草草家最近的一户邻居,离这儿也有半里路。蔡草草带着蒋云鹏,到了邻居家,邻居家的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屋檐下宰猪草,蔡草草叫了一声“王大婶”,王大婶抬头一看,大呼小叫地嚷道:“哎呀,草草你回来了?这一年多你到哪里去了啊?出去打工去了是不是,这个小伙子是你男娃儿吗?”

“是你男娃儿”这句话,蒋云鹏是明白的,在蜀地一些地方,“男娃儿”指的是姑娘的对象。他的家乡也是这么称呼的,小伙子的对象,则就叫“姑娘”如果人家问一个小伙子:“那个女娃儿是你的姑娘吗。”意思是,那个姑娘是你的对象吗?

蔡草草脸上飞过两朵红云,说:“他是我哥哥。大婶,你知道我爸到哪里去了吗?”

王大婶细细地打量了蒋云鹏几眼,才说:“你爸在大渡河里帮人捞卵石。”

蔡草草谢过王大婶,和蒋云鹏来到大渡河边。大渡河在此处有一百多米宽,水流相对较缓。浅水里,几十个只穿着一条裤衩的采石工,正在用一种半机械式的采石机,挖采着河底的鹅卵石,河滩上,采积上来的鹅卵石堆积成小山般的好几大堆。石堆旁边,有几个灌木搭成的窝棚,那是采石工作息吃饭的地方。

蔡草草冲着那群人,大声叫“爸爸!”

众采石工听见喊声,纷纷抬头,看见了蔡草草带着一个小伙子,有人向一个头腿细、身子粗,长相猥琐的中年人说:“老蔡,你女儿给你带着金龟婿回来了,你还捞什么石头,快回去招待你女婿吧。”

那猥琐男人蔡草草的父亲蔡华胜,从河里起来,到一个窝棚穿上衣裤,上岸走到蔡草草面前,问:“你不是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看了蔡草草身后的蒋云鹏,问:“他是谁?”蔡华胜脸上的表情,既无愤怒,又无喜悦。

蔡草草说:“爸爸,我错了。女儿在外面遇上了危险,他是救过我命的蒋哥哥。爸爸,咱们先回家吧。”

蔡华胜哼了一声,带头向家中走去。

到了蔡华胜家,蒋云鹏拿出在峨边县城买的两瓶酒、一条烟和两斤卤猪头肉,呈给蔡华胜,蔡华胜一见烟酒肉,两眼放光,脸色马上由阴转晴,他不客气地收下了,并吩咐女儿:“草草,把桌子收拾收拾,我要跟这个小伙子喝几杯。”

蔡草草先把桌子收拾干净,把地几下扫了,摆上两副碗筷,把两斤猪头肉倒进一个大海碗里。蔡草草问父亲家中有米没有?蔡华胜说他多数时候都在河边上吃,米是没有的,床底有些土豆,不知还能不能吃。

蔡草草从父亲的床底下,掏出十几个土豆出来,她本想炒一碗土豆丝,但翻箱倒柜,一滴油也没有找到,盐倒是有半包,她只好把土豆洗了洗,升起火来,煮了一窝水煮土豆。

待蔡草草的土豆煮好端上桌,蒋云鹏和蔡华胜已喝完了一瓶白酒,猪头肉吃了大半。俩人都喝得微熏了。推杯换盏间,蔡华胜问蒋云鹏是怎么救他女儿的。蒋云鹏不便实说,只说是从人贩子手中把蔡草草救了。

见女儿端上土豆,蔡华胜说:“草草,快一起吃吧,肉都快吃完了。”

或许很少受到父亲这么关心,蔡草草眼圈一红。蔡华胜问:“怎么啦?”

蔡草草抽抽噎噎地说:“爸爸,女儿离家一年,就被人欺负了一年多!”

蔡华胜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草草说:“我被一个叫乌少生的老叫化子”

“乌梢蛇?”蔡华胜的脸陡然一变,急急地问道:“他把你怎么了?”

蔡草草说:“乌梢蛇着练了‘碎蛇功’,被他把手脚剪下来,装着叫化子讨钱”

“啪!”蔡华胜把桌子一拍,喝道:“什么?乌梢蛇着你练碎蛇功?”

见蔡华胜知道乌梢蛇,且如此激动,蒋云鹏更无怀疑,蔡华胜就是乌梢蛇的师弟“菜花蛇”心想,他应该也有碎蛇功这样的“绝技”,怎么不去讨钱?

蔡华胜叫女儿详细地把她和乌梢蛇在一起的经历说跟他听。蔡草草如实向父亲说了。当听到乌梢蛇几乎夜夜都跟蔡草草在一张床上睡觉时,更是怒不可遏,骂道:“这条死蛇,当年睡了老子的老婆,又睡了老子的女儿!老子非把他弄成几段,永远让他成条碎蛇不可!”

蔡草草满脸通红,说:“他他他没有”

蒋云鹏知道蔡草草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出口,他接口道:“乌梢蛇没有。他说他的,在十七年前的一次练功时,被你放了一只猫进去,把他的叼走吃掉了。”

蔡华胜一怔,说:“有这种事?我什么时候放过猫?我没干过这事!乌梢蛇的真的没有了吗?”

蒋云鹏说:“我亲眼看见的,的的确确,真的没有了。”

“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哈哈哈哈”蔡华胜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鼻涕糊满了一脸。

待蔡华胜情绪稍平,蔡草草说:“爸爸,我和蒋哥哥一人吃了一个碎蛇头。碎蛇头是不是破解碎蛇功的解药?”

蔡华胜又一怔,问:“谁让你们吃碎蛇头的?是乌梢蛇吗?”

蒋云鹏说:“我被乌梢蛇剪成‘冬瓜人’后,本来以为手脚接不起来了,谁知误打误闯,一个碎蛇头自己游进我的嘴巴里,我不一注意吞下去后,手脚马上就接上了。然后,我就让草草也吃了一个,草草吃了后,手脚也接上了。”

蔡华胜说:“有这等事?碎蛇头确实可以暂时破解碎蛇功,但治不了根,还需要几味草药辅助,如果专吃碎蛇头,不吃辅药,手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自动断掉,一旦断了,就再也接不起来了,因为,你们身上的功力已经废了,只是能断不能接。”

蒋云鹏和蔡草草都大为惶恐,齐声问怎么办?

蔡华胜说:“那个药方,师父只传给了大师兄乌梢蛇,现在只有他才有。只有找到乌梢蛇,你俩才有救。”

蒋云鹏说:“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乌梢蛇?”

蔡华胜说:“你们不是把他的蛇葫芦拿了吗?乌梢蛇昨晚想把你的接到他身上,中途被你打断了,令他的功没有行完。他没有这七条碎蛇和葫芦里的神液母子,在三天之内,他的手脚头都会断掉,再也接不起来。所以,乌梢蛇必须在三天之内,重新捉到七条碎蛇,和配好神液母子。碎蛇好捉,母子难配,那七种药,只有在二郎山中的蛇溪边才找得齐,并且,那里碎蛇也多。现在,乌梢蛇一定到二郎山去了。你们要想彻底解除危险,只有立马赶到二郎山去。”

蔡草草说:“爸爸,你一定知道蛇溪在哪里,你带我们去吧。要不,二郎山那么大,我们去了,也很不容易找到蛇溪。”

蔡华胜说:“去!怎么不去?这次,老子非把乌梢蛇碎尸万段不可!事不迟疑,咱们现在就走。”

蒋云鹏觉得,蔡华胜虽然相貌猥琐,但为人,似乎并没有他女儿蔡草草说的那么不堪。

三个人简单收拾收拾,立即出山,希望在天黑前,坐上镇上到县里的最后一班车。

在路上,蔡草草问父亲:“爸爸,我妈妈当真是你们的师妹竹叶青吗?妈妈什么样子,我都记不起来了,妈妈漂亮吗?”

“呜呜呜”蔡华胜突然一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待哭得差不多了,才说:“你长得很像你妈妈。”说着站起来,说:“走吧。孩子,我知道,从小你一直都在恨我,怪我没看住你妈妈。其实,你妈妈没有走啊。

蔡草草一听,一把抓住父亲,急切地问:“那我妈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