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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谁在裸泳?(1)

陈思敏虽然在村子里住得欢欣,可毕竟有诸多不方便,手机时常没信号,上网也要到镇上去,洗澡是最让陈思敏头疼的事儿,陈思敏习惯了一洗澡就折腾半小时的,但这里可比不得城里,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且是源源不断的。陈思敏要洗澡时,薛文凯会早早烧一壶水配好冷水给她提到旁边的小黑屋里去,里面没有电灯,点了一支蜡烛,桶是木做的,陈思敏记得他们全家都用这个桶洗澡,基本算是做做样子,没敢放开洗,因为水少,也省掉了抹沐浴露的程序,一星期没有痛痛快快好好洗个澡,可把她憋坏了。

摩托车、面包车、班车、大巴、长途火车,一路折腾终于回到北京,陈思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头到脚大洗特洗一番。

元宵节他们被邀请参加北京校友聚会,陈思敏一开始很兴奋,后来被于凤一提醒,有点担心碰到王子明,正犹豫着,蓝蓝打来电话:“敏敏你会来参加校友会吧,我给你带了酱板鸭,超级好吃!”想到有人在等着自己,加之薛文凯极力怂恿,陈思敏想干脆豁出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聚会的地点定在国贸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陈思敏去得比较早,一来她想如果王子明来了的话,她早点走有了借口;二来,因为薛文凯也是组织者之一,得负责迎宾、座位安排之类的工作。到了餐厅,在门口就碰到覃子两口子,陈思敏窘得很,覃子是看着她跟王子明折腾两三年的人,上次在大商场见识过覃子老婆的冷脸,覃子眼瞅着自己这会儿又跟薛文凯双宿双栖,该会觉得自己是很坏的一个女人吧。

正胡思乱想着,覃子的老婆一把牵过陈思敏,一脸的欢喜:“敏敏你都瘦了好多,好久没看到你了,这条围巾是薛文凯给你买的吧,薛文凯对你可真好……”陈思敏虽然很诧异,但是并没有将惊讶摆出来,温婉地微笑着,轻声细语地闲聊起来。陈思敏眼角的余光瞥向覃子,覃子依然微微笑着跟她点了点头,自顾自到一旁跟老同学喝酒去了。

陈思敏心不在焉地聊着,眼睛一直寻找蓝蓝和于凤。商场见面时覃子老婆对她冷眼相待,搞得她莫名其妙;这会儿极为热络,又让她觉得极不自在。

以前陈思敏并不待见覃子,觉得他城府太深,心里翻江倒海,外表却一派风平浪静。对人多么好,也不过一个微笑;恨人多么深,见面依然是微微一笑。可是此刻,她突然感受到了覃子的好,像覃子老婆这样风云突变的性格,她心里真是难以接受,一时尴尬至极。

“陈思敏!”陈思敏正在窘境中,一个同年级的男生迎了过来,“真的是陈思敏啊,你可变漂亮了!”陈思敏不记得这同学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唐,外号唐老鸭。“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跟薛文凯在一起了,薛文凯真是有艳福啊,你幸亏没跟王子明了……”唐老鸭是出了名的大嘴巴,覃子老婆听他提到王子明,独自走到覃子那边吃点心了。“王子明真不是个东西,你说他失业两年多,你待他不离不弃的,他一发达就恩将仇报。陈思敏你不知道吧,王子明就是靠着出卖朋友挖走覃子的老客户,才发达起来的,那时候覃子差点没被他整死,大批货物说不要就不要了,合作了四五年的老顾客都被抢走了。王子明现在尾巴翘得可高呢,同学聚会都不带理的,没人请得动他,动不动就拿出国考察来忽悠人,当自己是美国总统一样,多亏你有眼光,早早跟他散了……”唐老鸭将陈思敏拉到一边,足足讲了一刻钟,滔滔不绝,有理有据,陈思敏真不知道谁那么大嘴巴,将王子明对她的家暴也宣扬出去了,这是她极力想忘记的事情,唐老鸭却一次又一次试图揭开伤口,直到蓝蓝过来把他赶开。

“唐老鸭跟你叽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蓝蓝的酱板鸭又忘记带了,陈思敏领了她到里边坐,自己跑到厕所里面去。她太需要冷静了,唐老鸭虽然大嘴爱八卦,可要不是他把真相告诉自己,还真没人告诉自己这事儿。

陈思敏可算明白覃子老婆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缘由了,原来是王子明侵害了他们的利益。想着,陈思敏不自觉地摇头苦笑:爸爸出事前后的两三个月里,王子明突然发达起来,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既讨到欠款了,还得了中东一个大客户,原来是这么回事。以前觉得覃子圆滑世故,冷不防会给别人一刀,可一想到王子明居然冷不防给了覃子这个老狐狸一刀,陈思敏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那个曾经跟自己同床共枕两三年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冷酷的一面。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颠覆得这么彻底?难道真是穷疯了、饿极了?

回座位看了看波澜不惊的覃子,陈思敏感叹道:真是好涵养啊!

覃子、唐老鸭等人正跟薛文凯推挤着拼酒,一个西装革履的微胖高个男子携着一个窈窕女孩大跨步走到薛文凯身边:“老薛,恭喜你!”

来者正是陈思敏的前男友--王子明。王子明一脸微笑地碰了一下薛文凯的酒杯,嘴角微微一翘,意味深长地望向薛文凯身边的陈思敏。

薛文凯本以为王子明真不打算来的,自己才领了陈思敏出席,这突然的变故,让他没了主意,在座的一大票人,都曾是这场三角恋的观众。薛文凯强装笑容尴尬地举杯,而后轻轻小抿了一口,看王子明没有离开的意思,顿一顿,问道:“王总最近不忙吗?有空出席同学聚会了。”

王子明自顾自干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忙也不能错过了大聚会啊!薛文凯,你是真厉害呀……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你,锄头挥得好啊……”

薛文凯知道他没安好心,并不接话,喝了酒准备坐下,怎料王子明居然一手举杯,一手掰过他的肩膀,根本不给他离场的机会:“还是你们做出版的有前途,出书好啊,文化人才做的事!文人!对,才子佳人……薛文凯不是我跟你说,我还真有一个好选题要推荐给你,包你大卖!就叫‘挖墙脚大全’,或者叫‘脱光一把抓’!我觉得你是最有资格出这本书的人了,全世界的光棍男都要拜你为师,对你五体投地,来,敬你一杯!”王子明话里句句都带刺,薛文凯本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生事,毕竟曾经是那么好的兄弟,可一想到他曾经那样对陈思敏,语气突然硬起来:“王子明,差不多就可以了,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究竟是谁挖谁的墙脚……”薛文凯凌厉的眼光紧紧盯住王子明的眼睛,“要喝,机会多的是。聚会过后我们好好喝一场!随时奉陪!”

于凤紧张地看着王子明和薛文凯,对蓝蓝小声嘀咕:“这样较劲下去,不得打起来,那可真是撕破脸了,敏敏的脸往哪里放啊……”“王子明脸皮可真厚,他是故意来挑衅的,开始还装作没空,说可能赶不上,故意的!”蓝蓝恨恨地望着王子明,顺手拿起旁边男生的一大杯酒,欲起身走过去,被于凤一把扯住:“你省省吧,别添乱了,丢的是薛文凯和陈思敏的脸。王子明拉着这么妖娆的新女友来聚会,早做好准备的,反正都不要脸了,别中了他的计!你以为这一大伙人在干啥,都在等着看好戏呢!”

陈思敏脸上挂不住了,王子明的声音虽然不大,且嘴角还带着笑意,但足以让她冒冷汗了。陈思敏知道,此刻几乎所有人的余光都盯着自己这边,气氛极为诡异,她心里烦乱燥热:早知道就不该来的,这会儿,怎么下台?

陈思敏心里闷得不行,强作镇定,喝了一大口啤酒压惊,匆忙起身准备拿起盘子去夹菜,却不料一抬头便撞在一个端着菜经过身边的同学身上,对方手上端着盛满玉米沙拉的盘子,这突然的一碰撞,玉米落了一地,陈思敏被洒了一身的花生酱。

王子明在跟薛文凯较劲,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雪白光亮的盘子哗啦一斜倒在陈思敏身上,心里咯噔一下,眼睛居然一下子没能转开,呆望着陈思敏。薛文凯说时迟那时快,立刻放下酒杯掏出纸巾帮陈思敏擦拭起来。

覃子坐在陈思敏隔壁,王子明再有胆,也没敢再来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