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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全国敬业奉献模范(17)

战斗仍然激烈。到第五天中午时,六号阵地经过敌人多次冲锋,伤亡很大,情形十分危急。这时团首长又喊:“小高,小高,快去把警卫连调上来,加强六号阵地。”不到万不得已,警卫连是不会调到一线阵地的,团参谋长这时也急了,他对团长说:“团长,我也去,我与警卫连一同上去。”团长一开始不同意,但看参谋长很坚决,就点头同意了。因参谋长的警卫员有任务没有回来,团长就叫高玉宝给参谋长去当警卫员。

高玉宝与参谋长离开团部直奔警卫连驻地。但这时敌人的炮弹打得很猛,成排成片地打在我军阵地前。参谋长把望远镜递给了高玉宝,他要与警卫连连长研究战斗计划。高玉宝拿着望远镜往六号阵地望去,当时的场面吓了他一大跳,他几乎喊了起来。

高玉宝看见,在六号阵地前沿有八九个敌人正偷偷地摸了上来,可六号阵地好像没有反应。就在他着急之时,他从望远镜里看到惊人的一幕。阵地里,一名被打断了腿的战士,突然发现了敌人,他一边喊着敌人上来了,一边往一挺机枪前面爬,但他还没有彻底断掉的小腿,很挡道,看他抓起身边的一把刺刀,一咬牙,就把小腿割掉了,举起来扔向了山坡下的敌人。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敌人趴在了地上,以为是什么新式武器,等他们看清是人的大腿时,才重新站起来向前冲。但这时,断腿的战士,早已爬到机枪前,当敌人重新向前冲来时,他的机枪响了,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死伤的,也都趴在了地上。

高玉宝看见,战士的机枪没有子弹了,可战士显然是爬不动了,就对身旁一个已经失明的战士喊,喊的是什么高玉宝听不见,但他看到失明的战士马上把身边的子弹箱搬到了断腿战士的身前,并帮助他装子弹。当敌人再一次上来时,机枪又响了。敌人倒下了,那个战士也昏了过去。

这时,参谋长也与警卫连的战士们赶到了六号阵地上。参谋长命令战士们上刺刀,一个冲锋,就把后面的一小股敌人打了回去。

这之后,警卫连又研究决定去偷袭敌人一支小部队。

但是,当参谋长站在六号阵地侧面的一个小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时,发现敌人已经知道我警卫连的用意,两支队伍正实施对我警卫连包围之意。参谋长发现后,急忙命令身边的高玉宝:“玉宝,你快去把警卫连给我叫回来,不然就被敌人包饺子了。要快!”高玉宝答应一声:“是!”并马上问,“完成任务后到哪找你?”参谋长说:“还到这里。”

高玉宝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急忙向警卫连前进的方向猛跑。他追上警卫连后,急忙传达参谋长的命令,警卫连按首长的命令,紧急撤回了阵地。高玉宝就返回来找参谋长,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当高玉宝返回那个小高地时,参谋长不见了。正当高玉宝着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很多敌人,他们是来偷袭六号阵地的。高玉宝的突然出现,使他们措手不及,开枪怕惊动六号阵地,所以他们想抓活的。高玉宝也不敢开枪,一开枪,怕自己暴露了。就急忙钻进小树林里往六号阵地奔,他在前面跑,敌人在后面追。当他跑到六号阵地山脚时,被一个受伤的敌人给绊倒了。后面的敌人问,小八路哪里去了?这时那个受伤的敌人忙喊:“小八路在我身边,快来抓啊!”高玉宝急了,但还是不敢开枪,一是怕把自己暴露给敌人,二是怕山上的战友们判断错向他开枪。所以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枪把子向敌人砸去。只听“咔嚓”一声,高玉宝的枪把子断了,敌人也被砸死了,再没动静了。高玉宝回到了六号阵地。

高玉宝的归来,战友们十分高兴,最高兴的还是参谋长,他正为高玉宝担心呢,见了高玉宝,他第一句话竟是:“太好了,你还活着。”上前就抱住了高玉宝。

在塔山阻击战中,高玉宝不但完成了两次艰巨的通讯任务,还打死了一名敌人,战后荣立了一次一等功。

经过六天六夜的艰苦战斗,我军终于以四个团的兵力,击退了敌人十一个师的兵力,胜利完成了塔山阻击任务,击毙、击伤、俘虏敌人6000人,但是,我军也付出了3000人牺牲的沉重代价。

只有从战争中走出来的人,才知道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

高玉宝从参军起,先后参加了辽阳、鞍山、辽沈、平津、衡宝等重大战役,他先后荣立六次大功和两次小功,他还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惨烈,战友们流血牺牲的壮举。而这些也成了他一生忘我拼搏、奉献的强大精神动力。

知难而进著书育人

有几件事促使高玉宝拼命学起了文化,识字读书。

部队包围北平之后,一天晚上,团首长让他去给三个营送文件,因为天黑,高玉宝急匆匆地送完信就回驻地了。刚进门不久,就遭到首长一顿批评。原来他把信全都送错了:该给一营的,他送给了二营;该给二营的,他送给了三营。高玉宝想起来十分后怕,多亏不是作战命令,如果是作战命令,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有一次,高玉宝随首长到北京团部开大会,快要开会时,首长让高玉宝回驻地取一份文件。开会地点在崇文门,首长驻地在东直门,高玉宝一路小跑回了驻地,可他一下蒙了,那一堆文件,不知首长要的是哪份,只好把所有的文件都抱了起来,跑回会场。首长一看,当时就“哎呀”了一声,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后,都看着高玉宝笑了,可高玉宝却想哭。

部队南下途中,路经郑州时,高玉宝正好打前站。那天路两旁人山人海,都前来欢迎解放军。百姓们给自己的子弟兵送着各种小礼品,有鸡蛋,有鞋垫,有毛巾等等。那时,部队刚发新军装,高玉宝穿得很整齐,胸前还有望远镜,身后背着一杆枪,很是威武。这时,一群孩子跑到高玉宝身边,拿出笔记本就让他给题字留念。这下可难坏了高玉宝,急得他连笔都不敢接。头上的汗都急下来了,一滴一滴地落在孩子们的本子上,连身边的战友也都急出了汗。无奈,孩子们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了。

从那时起,高玉宝下决心要学文化,要识字读书。他还意识到,没有文化的人,是不能为国家作大贡献的;没有文化的党员也很难完成党交给的重要任务。

高玉宝下决心从识字写字开始。但那时,部队不是行军就是打仗,连纸和笔都找不到。他想出一个主意,倒出一个挎包,专门装捡来的小瓦片。请身边识字的人用钉子给他在瓦片上画字。一有时间,他就抓紧学习。行军休息时,哪怕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也以大地为纸,树枝当笔,拿出包里瓦片上的字,照着读照着写。一到驻地,累了一天战友们都赶紧休息了,他却偷偷地跑到一边继续学习。他更累,仅那一书包沉甸甸的瓦片,一天下来,也够他受了。但是不论怎么累,怎么难,高玉宝从此再没间断过识字。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高玉宝终于学会了一百多个字,这叫他十分高兴。后来他成了军邮员,这为他的学字提供了条件。他把部队油印小报剩余的纸都攒起来,订成小本子,有了本子,他就去参谋那里要些用过的铅笔头,这回可高兴了,再也不用背瓦片,不但减少了重量,写起字来也方便多了。

部队解放湖南后,住进了长沙县郊区的肖家巷,一个中午休息时,高玉宝请一个有文化的战友给他念一本连环画册《少年毛泽东》。书中讲到,毛主席少年时期特别好学,看了很多古书,发现一个疑问:书中的主人公怎么都是文臣武将,才子佳人,没有一个耕田汉呢?高玉宝马上想到,是啊,自己当童工时,听了那么多书,也是没有写穷人的。不久,部队发了一本作家白刃写的书,名为《沉冤记》,是一本专门写受苦人的书。高玉宝听后很受教育,也又一次受到了启发。

高玉宝想起了苦难的童年,想起了万恶的地主,想起了可恨的日本鬼子,也想起了在日本人统治大连时死去的妈妈、弟弟、爷爷和叔叔;而思念战斗中牺牲了的战友们的念头更为强烈。这一切激起了高玉宝写一部书给后人看的愿望,而这一愿望一产生,就再也打消不了。

一九四八年八月二十七日,高玉宝在湖南省长沙县江北镇肖家巷动笔写自传体小说《高玉宝》,从此开使了他的文学生涯。

写作和识字是两回事。高玉宝动笔写书了,可困难接踵而来。平时学得的一百多个字根本就不够用,写一句话十个字有八九都不会写。想好了的故事和人物就是表现不出来,种种难处像一座大山压在高玉宝的心上。一段时间,高玉宝想放弃了,但他觉得不写对不起死去的战友和亲人。

高玉宝想,困难是有,但和自己童年受的苦比,这困难还算什么呢?和死去的战友比,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呢?一定要写下去,再难也要写下去。决心下了,办法也有了,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入党申请书,是啊,不会的字,就先画下来,等学会了再填上。如日本鬼子的“鬼”字不会写,他就画个人脸,伸出个大舌头来当鬼,过后一看,他就知道是“鬼”的意思;“哭”字不会写,他就画个人脸,张着嘴来哭,但他又一想,人哭和笑,有时都张着嘴,为了区别,他又在人的脸上画上几滴泪,这样,“哭”字就出来了;“杀”字不会写,他就画个人头,再把一把大刀画在人的脖子上,意思是人头被砍掉了,就是“杀”字。有的字无法会意,他只好画圆圈,学会了马上填上;有些字只会一半,他就先把会的一半写下来,把不会的一半画个圈留下缺口,如抱柴火的“抱”字,当时只会写“扌”,不会写包字,就在“扌”旁留下口。

那时,高玉宝写作都入迷了。一次部队行到湖南和江西交界处时,他在田间分发报纸时,突然看见一个老者在前面走过。老者拿着一把伞,背个小包,高玉宝认定是个有文化的人。正好他写的书中有那么多字没有填上呢,就想向老者学几个字。他把马拴在树上,把邮件放在地下,就去追那位老者。哪曾想,老者不认识解放军,看有人追他,也跑了起来,后来还把伞和小包也扔了。高玉宝捡起伞和小包,边跑边喊:“老表,我是解放军,是保护老表的。”

老人这时也跑不动了,只好站下。高玉宝跑到老人身边,把雨伞和小包还给了老人,老人这才说:“原来是大军,你有什么事啊?”高玉宝一边擦着汗,一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请您教我几个字。”把老人吓了一跳,高玉宝也感到不好意思了。老人听后,脸上疑惑没有了,露出了笑容。他拉着高玉宝的手说:“来来,咱们坐下,我来教你。”临分手时,老人拍拍高玉宝的肩说:“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这样的大军也少见呐。”

高玉宝写书,为了弄清字他求过战友,问过房东,追过老者,也拦过司令。有一天中午,高玉宝用休息时间正在写作,有几个字又难住他了,可身边没有教他的人,正在抓耳挠腮之时,司令员吴克华骑着一匹枣红战马下部队视察。高玉宝不认识司令员,拿着本子跑上前,敬个礼后说:“请首长别走,我想问您几个字。”这时司令员的警卫员急了,“你是谁呀,这是司令员,工作忙,你这个同志咋这样呢?”高玉宝一听,坏了,这是司令员啊,心想,一定要挨批评了。可他没想到,司令员下马了,而且还十分和蔼地说:“小同志,你问什么字啊?”高玉宝不好意思吱声了,司令员说:“爱学习是好事嘛。”之后,耐心地教了高玉宝几个字才上马离去。也由此,高玉宝拦司令,将军教战士识字的故事开始在部队传开。后来,高玉宝小说出版发行时,吴克华将军还专门向高玉宝祝贺过。

高玉宝写小说的事在部队传开了,宣传股长迟志远特意来看高玉宝,还给高玉宝写了几句鼓励的话:“玉宝同志,希望你继续写下去,把这本书写得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样。”高玉玉当时不知道这本书,他不解地问:“我放过猪,做过劳工,可没炼过钢铁啊,为啥要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呢?”股长一听笑了。这才告诉高玉宝,这是一本书的书名,主人公是保尔,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写成了一本激励人的书。高玉宝听后很受鼓舞,人家盲人都能写成书,我就更能写成了。

高玉宝的写作要比常人多付出十倍的代价。那时部队正在广西追击白崇禧,他的那匹大红马过险峻大山时摔死了。他只好自己背着那些家信、文件、枪弹和他的书稿,每天在部队里跑前跑后传递家信和文件等。最累的时候,他吐过血,首长知道后,把自己的马让给高玉宝。就这样,高玉宝终于以顽强的毅力和拼搏的精神,用了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写出了二十万字的自传体小说《高玉宝》。书稿于一九五一年一月二十八日在广东揭阳收笔。后来这部手稿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博物馆收藏。

《高玉宝》在部队各级首长的关怀下,又经过部队作家的精心指点和帮助修改,于一九五一年开始在《解放军文艺》上连载,连载后立刻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十六日,人民日报曾以《英雄的文艺战士高玉宝》为题,发表长篇通讯,介绍高玉宝,并号召广大人民群众向文化大进军,做文化的主人。一九五五年四月,解放军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了《高玉宝》。此书的出版,曾对新中国成立初期全国、全军开展扫盲活动,在工农中掀起学文化热潮起到了很大推动作用。

《高玉宝》一书的出版,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创造出了奇迹,在国内有七种民族文字出版发行,仅汉文出版的书已达四百五十多万册。其中的《我要读书》、《半夜鸡叫》被编入我国中小学课本里。在国外也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用十五种语言翻译出版了《高玉宝》这部书。《高玉宝》一书问世六十年来,影响了一代代少年儿童和青少年朋友,对他们的爱国主义教育,起到了积极作用。高玉宝最多时,一天能收到200封读者来信,来信已装满整整四个大木箱子。

在国内外广大读者强烈要求下,《高玉宝续集》也于一九九一年八月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此书的出版既满足了读者们的心愿,也完成了高玉宝自身的一个心愿,他终于写出了一部纪念那些为了祖国的今天流血牺牲的战友们的作品。那些战斗的场面,那些流血牺牲的英雄,能更好地教育青少年们,热爱今天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奋发努力。

关心下一代,终身做爱国主义报告

高玉宝做报告,认真算起来,他是从一九五二年十月开始的,到现在已有近六十年的时间了。从五十年代初期的高大哥,到七十年代的高叔叔,再到九十年代后的高爷爷,高玉宝先后给学校、机关、企业、事业、部队等作了不下5000场次的报告,听众人数达500万人次。他行程近30万公里,遍布全国20多个省市。他在全国各地讲爱国主义,讲人生价值观,受到热烈欢迎,引起很大反响。许多听众称他是新旧中国、战争经历的活历史、活证人、活教材,使听众受到活生生的教育。所以,全国各地请他作报告的单位特别多,几百万听众和全国一代代青少年儿童的听众和读者,都是他的知心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