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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沙漠雄鹰 (13)

他终于发现了脚印的奥妙,厉剑的脚印比他们踏出的脚印都深许多,比他们的脚印都大,脚跟部分特别深,还有重印的现象。种种迹象表明,有人沿着进入洞的脚印倒退出洞,所以经过重复踩踏的脚印变得深,变得大,并且有重印出现。

事实正是如此,厉剑在进洞吃东西时,先把先前的脚印清理掉,然后让钟鹏飞沿着他的脚印倒退出洞,他跟着倒退出洞,所以脚印特别深并有重印出现。

念及此,队长马上沿着厉剑的脚印前进,却发现脚印在石头堆中消失了。岩石上当然不会留下脚印,于是队长跳上岩石,沿着岩石搜索。在岩石群的边沿,他发现比较坚硬的干涸泥沙地里有四个两指粗的深深小洞,就像野兽的脚印,但没有任何爪痕,并且野兽的脚印也不会那么深。四个小洞一直往沙丘延伸,进入沙丘后就消失了。

他爬上沙丘,发现沙丘有人滚动的痕迹。他也滚下沙丘,在沙丘底部,终于发现两串人的足迹一直往西北方向延伸。

队长终于明白厉剑是怎样利用脚印欺骗他的了,一幕幕影像就像放电影似的,在他的脑海中掠过:厉剑二人离开洞口后,跳上不能落下脚印的石头,一蹦一蹦地跳着走。在乱石群的边沿,厉剑二人用棍子绑着小腿,就像玩杂技中的踩高跷一样进入沙丘,吃力地爬上沙丘后就滚下沙丘。所以,他的队友没有发现厉剑二人离开的脚印,而那些利用棍子踩沙地时留下的小洞,却又很难引起队员的高度重视和怀疑。

想通此点,队长脸上的傲气尽消,明白眼前的两个敌人非等闲之辈。如果让这样的敌人活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将永远不得安心。

于是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狡猾的厉剑擒获,然后碎尸万段,这样方能解心头之恨。

“目标在西北方向3000多米,全速追击。”队长狠狠地下达命令。

“队长,敌人一直向东方挺进,现在怎么却走西北方?那不是走了冤枉路,更难走出沙漠了吗?”

队长的眼中也满是凝重之色,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敌人不简单,我们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接着,他操起卫星电话向基地汇报,请求派直升机前来运送伤员并派兵支援。

而此时,厉剑和钟鹏飞已经远远地把追兵抛在后面,向着沙漠中心奋进。

12 枪打直升机

太阳刚出来,炙烈的日光毫不吝惜地噬咬着每一寸有生命气息的角落,天穹下偶尔掠过几只秃鹰,希望能找到掉队的猎物。在这片荒漠里,茫茫望不到边际,每往前迈一步,就会感觉自己被淹没得更深一些,仿佛快要被吞掉。两个人影踉跄着,缓慢地挪动着,他们行动虽然缓慢但目的却非常明确,仿佛在和命运抗争。

这两个人就厉剑和钟鹏飞,他们已经在沙漠里熬过了十六天。他们抬头远眺,逼入眼帘的依然是满眼黄沙,一座座被风蚀成奇形怪状的土山丘,厚厚的浮土,荒凉得好像月球表面。空气很干燥,他们流出的汗水很快就被蒸发掉了。

厉剑把水袋递给钟鹏飞,钟鹏飞摇摇头,没有接水袋。厉剑摇摇水袋,听不到水发出的响声。厉剑把水袋强塞进钟鹏飞的手里,钟鹏飞拧开盖子,仰起头把水袋竖直,几滴水滴在他的舌头上。还没等他回味水的清甜,就没有水滴下来了。十几秒后,又有一滴水滴下来,滴在他干涸的嘴唇上。他用干燥的舌头舔舔嘴唇,仿佛在品味天下最美妙的珍馐。

厉剑轻声说:“在望远镜中我看到了前面有芦苇丛。有芦苇的地方就有水,我们必须赶到那儿歇息,否则我们都会被渴死。”

厉剑昨晚就告诉钟鹏飞,生长着芦苇的地方一般1~5米以下有地下水;芦苇生长茂密的地方,地下水只在1米左右;有芨芨草生长的地方地下水在地表下2米左右;生长着柽柳等灌木丛的地方,通常地表下6~7米深处有地下水;有胡杨林生长的地方,地下水距地表5~10米左右。此外,牧民废弃的牛羊圈附近可能有水源,凡是有水井的地方,牧民会在附近堆石块作标记。

当他们历尽千辛万苦赶到芦苇丛边沿时,却看不到任何飞禽飞过,远处融融翻滚的热浪,像海潮般在芦苇梢儿上鼓荡。这时候,有两架Y国武装直升机也赶来凑热闹了。

厉剑趴在沙石上,沙被恶毒的太阳烘晒得如加热后的煎锅,烫得屁股都不敢挨一下。厉剑不得不穿上沙漠伪装服趴在那儿,这件伪装服是钟鹏飞击毙神秘敌人之后缴获的。

钟鹏飞双肘擎在一块齐胸高的石头上,把两架尾翼对着他的直升机收进望远镜的镜头里。

“是沙赫德285型武装直升机,队长,这是Y国的特种部队。”钟鹏飞说。

厉剑一脸冷峻地为狙击步枪安装上穿甲弹,动作娴熟,仿佛在演奏钢琴曲。

军用武直悬停了,看来Y国特种兵准备空降了。

厉剑嘴里叼着钢制牙签,手指预扣在扳机上,他的眼中寒意比烈阳还毒辣。

“目标:主翼旋轴;距离:650米;西北风风力4!打!”

“砰——”

12.7毫米的狙击子弹冲膛而出,枪口焰照亮了厉剑的脸庞,从枪口制退器里喷出的火药气体,卷起一片烟尘!

子弹径直朝目标射去,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目标的主翼减速器。只见目标发动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发出刺耳的“砰砰”声,笨拙的机身剧烈地左右摇晃。

仓促中,两名正在滑降的Y国军人被甩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十有八九受伤了。

随着间隔一秒钟的两声枪响。正在爬高的“沙赫德”油箱爆炸起火,瞬间,整架“沙赫德”武直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轰”的一声凌空爆炸,破碎的机体拖着长长的火焰重重地砸在沙漠上,传来Y国军人的惊叫和惨号。

剩下的那架“沙赫德”见势不妙,立刻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增援。武直上面配备了热感应系统,如果在丛林里,无论厉剑在树林里奔跑多快,一眨眼工夫便会给直升机上的重机枪打烂身体。但现在是在沙漠,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的沙子热度逼人,厉剑和钟鹏飞的身体都深陷在沙土中,热感应系统失去应有的作用。

“突突突,突突突——”这架摆好尾翼的“沙赫德”武直,犹如两辆开到麦田梗上的收割机,做好了席卷这片沙漠和芦苇丛的准备。直升机腹下的两眼机枪,咆哮着喷吐出火苗,杀伤力威猛的加载型子弹,酷似播撒下来的种子,又似横扫过钢琴键盘的手指,覆盖式地从沙漠的一头扫向另一端。打出的火箭弹和20毫米机炮弹,把沙漠炸成一片火海。

沙漠的面积实在太大,即使敌人火力密集且射程惊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厉剑和钟鹏飞就像浴缸里的两尾柳叶鱼,即便被击中的概率小,也难保不被敌人胡乱扫射的机枪命中。

钟鹏飞突然蹦跳起来,对着武直大叫大喊,然后他滚下沙丘,冲入芦苇丛。他在芦苇丛中举枪向武直射击,这架直升机立刻像盘旋的猎鹰发现大田鼠一般,调头俯冲过去。机身两侧的舱门大开着,一个戴墨镜的机枪兵,双手把持在加特林后座上,他们也发现了钟鹏飞。

钟鹏飞以生命为诱饵,给厉剑创造射击的机会。厉剑抓住时机,T型准线飞速捕捉到机身上。刚刚锁定直升机驾驶员的左半张脸,厉剑立马扣动扳机。狙击子弹从直升机驾驶员的左太阳穴打进。

就在这一瞬间,直升机上的机枪手发现了厉剑,他的双手还把持着冒着火星的加特林。此刻,即使他已经意识到中了引诱,再想扭转机枪朝厉剑射击时也已经力不从心了。他毕竟是一名专业机枪兵,懂得如何避开地面狙击的冷枪,所以将身子急速后仰,试图闪躲到直升机舱门内侧。然而,由于直升机驾驶员被突然狙杀,正处于倾斜调度状态的直升机猛然侧立在空中,和机枪兵躲闪的力道合在一起。他的整个身子立刻从对面的舱门处溜下去。

与此同时,一颗炽热的子弹嗖地从他所持的枪上端划过,假如他再慢半秒闪避,额头上就要迸射出一股血浆。然而,这名机枪兵是不幸的,他的身子甩出了机身,可左脚踝被一条安全带挂住,使之一时间难以挣脱。恰在这时,急速旋转的螺旋桨横扫而至,眨眼间便把一个悬吊挣扎的活人齐胸打掉上部。

炽烈耀眼的斜阳下,薄虹血雾漫射,一颗带着肩膀的人头,“噗”一声抛飞而去,不知落到沙漠何处。接着,随着嘎吱一声闷响,直升机斜栽进沙地上。由于飞机距离沙地不是很高,沙地也松软,并未发生厉剑所期望的爆炸,但螺旋桨的转轴却突突地迸射着火星子,一股黑烟飘然而升。

武直上最后一名机枪手手忙脚乱地爬出机舱,从厉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一条小腿露在直升机外。厉剑扣动扳机,“嘣”的一声巨响之后,这名机枪手倒下地,脑袋暴露在厉剑的枪口下。

机枪手拼命地挣扎,想爬回直升机旁等候救援。

厉剑瞄准机枪手,机枪手的脑袋在狙击镜里显得非常大。

厉剑将预压在扳机上的手指扣动。这么近的距离用大口径狙击步枪射击一个脑袋,对于厉剑来说就像练习打啤酒瓶那般容易。

“嘣”的一声闷响,机枪手的脑袋被打烂。

钟鹏飞躺在有点湿润的芦苇丛中直喘粗气,刚才的一轮奔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的嗓子就像有火苗子在燃烧,燥热的空气吸进去,喉咙干痛干痛的,肺部炽热炽热的。他几乎想割开手背,吸吮自己的鲜血来解渴。

厉剑端起步枪,小心谨慎地朝前面的深草挪动,植物被烈阳烤蔫了,散发着浓烈的味道,直往人的肺里塞。嗓子眼儿里,仿佛真有片干草叶,倒刮在气管壁里下不去也咳不出来。

厉剑忙活起来,他用缴获的单兵铲挖了一个直径1.5米、深1米的沙坑,上面覆一层透明洁净的塑料薄膜,四周用石块或沙子压牢,再在塑料薄膜中间放一块小石头,使之呈漏斗状。在这个漏斗状的薄膜尖端下面预先放一个接水的水袋。做完这些,他钻进芦苇丛,躲避毒辣的太阳。

他教钟鹏飞把芦苇连根拔起,吃芦苇根。这样不仅能填饱肚子,芦苇根中的水分也能稍稍止渴。

沙漠太酷热了,成片的芦苇丛中肯定有不少动物避暑。想到经过刚才一轮枪声的恐吓,可能会有动物被惊吓得躁动起来,于是厉剑和钟鹏飞分头行动。他们顾不得枪声可能也引来追兵,四下里寻找可能会出现的小动物。

“砰砰”的枪声不绝,他们运气真好,厉剑打了一只黄羊,一只兔子,还捉了几条蝎子,而钟鹏飞也打到一只狐。他们饱饮动物的鲜血,直到肚子被腥臭的动物鲜血灌得鼓胀起来,才恋恋不舍地松口。剩下的动物鲜血他们也不浪费,用矿泉水瓶和备用的水袋装起来备用。

跟着他们又开始分工忙碌,厉剑寻找一个背阴的地方潜伏,预防敌人追上来。而钟鹏飞则忙着准备食物,开膛、切割、火烤,忙得不亦乐乎。

阳光透过塑料膜使湿沙坑中的水气蒸发,水蒸气遇到塑料膜结成水滴,顺着漏斗状的塑料膜滴入容器中。到了黄昏时分,他们用这种简易的太阳蒸馏法收集到苦碱淡水约1.5升。冬季在沙漠中,可将苦碱水装在容器中冻冰,使其淡化,结冰的即为可饮用的淡水。

厉剑把苦碱水倒进头盔里,拔出一些当地的干地椒草与苦碱水同煮。经过这样处理的水,虽不能脱去苦碱味,但可以防止饮用后发生腹泻、腹痛、腹胀。

饱吃一顿后,夜色已经降临。他们背上烤熟晒干的肉和水(还有动物血),用指北针辨别了方向之后,向B国方向挺进。

两人采用“钻、靠、借、控、骗”等方法,转眼之间遁迹沙海,与广袤的大漠浑然一体。不时地,仍然有Y国侦察机在空中盘旋着搜寻目标。然而侦察机的超低空拍照、热红外探测仪等一无所获,百里沙海不见一兵一卒。

让厉剑他们费解的是,自从厉剑打下两架直升机之后,直升机的影子不见了,追兵也神奇般地消失了。也许,宽广无际的沙漠犹如奔腾的巨龙般横亘在两个“恐怖分子”的面前,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所以Y国军方就干脆让两人在沙漠里自生自灭。也许,在苍茫无边的沙海中,耗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追杀两个“恐怖分子”,Y国军方觉得不值得,所以撤军。

13 大漠沙尘暴

沙漠在一般人的眼中是可怕的,在沙漠里迷路就相当于接到死神的请柬。但在精通沙漠作战术的厉剑眼里,沙漠却是可爱的,沙漠里有无穷无尽的资源供他们生存。

沙漠里有很多仙人掌,厉剑有意把宿营地选择在生长着仙人掌的地方。他将仙人掌取来切开,在火上烤,然后吸食水滴借以解渴。

在沙漠中据说有一种仙人掌一次可以挤出4升水,他们就幸运地遇上了这种仙人掌。厉剑和钟鹏飞饱喝一顿水之后,还装满了五水袋。

在厉剑的眼中,沙漠也很有趣。有一次,他们顺着沙丘翻滚下去,这时候沙便发生轰隆的巨响,像打雷一样。看着钟鹏飞一脸惊异的怪模样,厉剑笑着解释说:“这种现象是鸣沙。只要沙漠表层含有大量石英的干燥细沙被太阳晒得火热后,经风的吹拂或人马的走动,沙粒移动摩擦起来便会发出声音,这便是鸣沙。古人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沙漠里的一切怪异现象,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道理来说明的。”

听完厉剑的解释,钟鹏飞对他的敬仰之情,顿时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