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小子,还真有种!打成猪头三儿了,还有心情跟这儿笑。行啊,弟弟,走,哥哥给你出药费,咱上药去!”胖子穿上外套,把许一诺的衣服扔给他,自己穿上了。
太阳有些毒。许一诺躺在沙滩上,血已经流到了沙滩上。他不在乎,也不想起来。太阳是最好的杀毒剂,就来晒晒自己身上的毒吧。
快到夏天了。太阳很高,沙滩热乎乎的,特别像冬天的火炕。许一诺眯着眼睛,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想想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一直在那不眠不休的打红警,眼皮越发得抬不起来。
“唉,哥们儿,起来吧,还躺在那儿干啥?走啊,去上点药。”胖子的巨大身影罩住了许一诺。几个人一起围了过来,缪更生蹲了下来,推了推他,他仍然没有动。
“我说胖子,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吧。这怎么把人就打晕了呢,你个祸事包!快点儿,把人抬车上去,赶紧上医院。真出什么事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缪更生怒声骂道。
“怎么这么不经打,我也没使多大力气啊。”不光是胖子,几个人的酒全都醒了。胖子嘟囔了一句。“你还叨咕!快点儿,赶紧抬人!”胖子看到缪更生的脸色大变,这才麻利地跑了过来。
“这人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休息?”大夫抬头问缪更生。缪更生一愣,多长时间没休息,许一诺一直没上班啊,怎么会一直没有休息。
“劳累过度,又喝了那么多酒,睡一大觉就没什么事儿了。告诉他,以后少喝点,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这么喝。时间一长,什么样的身体都得掏空了。”医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反正医嘱到了就行。
缪更生思来想去,他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得家里来个人才好。看许一诺睡得正香,便让胖子他们几个回去了。胖子打得并不重,眼眶又黑了,像个大熊猫儿,鼻子出了血,胖子的戒指把许一诺的脸划了一道儿。
几个人一起骗医生,说是喝多了磕的。医生一看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东,没往细里问,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眼眶淤青可不是磕出来的。
打了许一诺家里的电话,是从厂子里查来的。电话是老太太接的,听说儿子在医院,老太太把孩子托付给邻居,打车哭着就跑来了。
“大妈,你别着急,一诺他没事儿。我是他厂子里的,就是喝多了,摔了一跤,现在睡着了。您怎么自己来了?他媳妇呢?”缪更生赶紧安慰老太太。
“我这就给我儿媳妇打电话。”老太太着急,申晴的手机号还给忘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上青坪乡办公室,才找到了申晴。
申晴听到婆婆的哭声,以为很严重,心急火燎地跑来。她进屋的时候,缪更生已经走了,婆婆坐在床边,看着正在吊瓶的许一诺,抹着眼泪。
“妈,哎哟,一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医院了?医生怎么说?”申晴焦急地问。
“说什么?我这个好儿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医生说他几天没休息好,又喝了不少酒,需要休息。一会儿输完液,回家休息就行了。”婆婆抽泣着道。
“他这眼眶怎么回事儿?谁打的?”申晴看到许一诺前胸上的点点血迹,还有那异常醒目的黑眼眶,问道。
“嗯?被人打了?刚才他们厂子的人,说是他喝多了摔的。”婆婆止住哭声,扳过许一诺的脸。
“妈,这样的伤,怎么会是摔的呢,一看就是拳头打的。那个人去哪了?我得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申晴拉着婆婆的手,急急地问。
“我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他。一诺可能认识吧。他走了。”婆婆一时没了主意,看着申晴直紧张,这可怎么好,这个孩子,真成了“惹事精”了。前些天那眼圈儿就是黑的,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申晴没有办法,只好等许一诺醒了再说。为今之计,得找医生好好问问。申晴急忙向医办室跑去,医生如实相告。她明白,这几天许一诺不眠不休,一直在网上泡着,身体已经透支了。
许一诺这一觉,睡得可真透亮。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钟,才睁开眼。眨眨眼,看了看四周,“胖子,胖子!你再来。我接着。”申晴按下他乱舞乱晃的双手,“一诺,一诺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许一诺晃晃头,看清眼前的人是申晴。“你怎么来了?这是哪儿?”看许一诺想要坐起来,申晴急忙扶住他。许一诺满头是汗,看来,这身子真是虚了,刚动一动,就气喘得厉害。胃搅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只好干呕。
“一诺,来,喝点粥,还温着呢。”申晴端过粥,想喂给他喝。许一诺摇了摇头,“放那儿吧,我先歇会儿。缪更生呢,他们几个去哪儿了?”
“谁是缪更生,是那个送你来的人吗?送你过来以后就走了,我也没见他,妈看见了。”
“哦。咝……”面部的疼痛让许一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这是谁打的?”申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反正不是你打的,你别管!”摸出电话,给缪更生拨了出去。“我说缪哥,你们这事儿办得可不怎么漂亮,把我一个人扔医院里,就都走了,让胖子给我付医药费来。别废话,赶紧的。”把电话扔到一边,下床穿鞋。
“你到哪儿去,一会儿还得输液呢。”申晴拽住他的胳膊。
“我去厕所,你也管哪?”许一诺不耐烦地甩开申晴,一脸的厌恶。昨天胖子的话犹在耳边,看到这张脸,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申晴一屁股坐到床上。许一诺这是怎么了,就当他知道了她与方大正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反应。他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她?莫说她看清许一诺,连许一诺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晚上哭着回不了家的孩子,有些无助,有些迷惘,更多的是害怕。
“我走了。一会儿缪更生来了,把账结了吧。”许一诺对申晴说了一声,就要出去。
“你到哪儿去?别走,医生说你还输一天液。”申晴再次拉住了他,美眸里全是湿意。
“我回厂子里去。你办完手续就回家吧,哦,对了,你还得上班。看着办吧。我走了。”申晴拦不住他,只好回到了病房里。
缪更生一会儿就来了,看到申晴坐在床上,却没有许一诺,有些纳闷。申晴看他一直在看这张床,意识到这可能就是缪更生,便站起来问道:“您是,缪更生?我是申晴,是许一诺媳妇。”申晴双手紧握在一起,有些紧张。
“哦,是。你是弟妹?怪不得呢,我说那小子一贯好福气,娶媳妇当然也不例外。弟妹真是好人才呢。对啦,那小子呢?”
“他有事儿先走了。”申晴特别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套两套就把缪更生的话套了出来。听完事情的原委,申晴给郁闷,好像事情因自己而起?这许一诺真不知怎么想的,一帮子人在一起,开个玩笑而已,这样也能对别人大打出手,甘心被人揍一顿。
“我那胖子兄弟,就是个屁眼大到心都丢了主儿,他没事儿。药费我给带过来了,弟妹就把出院手续办了吧。”缪更生嘻嘻笑着,心里却在嘀咕“娘的,这小媳妇真他妈漂亮,许一诺这小子真有艳福。不过,这小子好像吃错药了,对媳妇不咋的啊。”
申晴没有接他的钱,这点钱自己还是出得起的。缪更生也没有坚持,把钱又揣回兜里。钱多了不咬手,不要白不要,那自己可就赚了,反正胖子又不拿钱,出钱的话也是自己垫着,至于什么时候还,那就遥遥无期了。
办完了出院手续,申晴没有回单位上班,而是回到了家里。她怕许一诺回家,他还没吃早饭,这样一直下去,对身体的伤害特别大。许一诺再不是东西,也是自己的男人,他的身体不好,吃亏的总是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还得指望着他呢。
思睿一晚上没有见到妈妈,扑到怀里又是亲吻又是喃喃说话。婆婆看只有申晴一个人回来,便问道“小诺呢?你把一个人扔医院了?”
“没有。妈。他醒了以后,说什么也不在医院呆着,也不告诉我去哪儿,就走了。那个缪更生还送钱来了,我没要。”申晴一脸的无奈。
“这个牲口脾气。怎么这样了呢,就?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晴晴,你说一诺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咱们?他也不跟你说吗?哎,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那个肖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婆婆意识到许一诺可能出了问题,积极想办法出主意。
“嗯。我这就打电话问一下。可我感觉最近这段时间,一诺跟肖亦铁接触的不是太多。我还是问问吧。”听了婆婆的话,申晴也觉得有必要查一下了。
“我问过老四,老四说他也感觉到不对劲儿,但哪不对劲儿,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婆婆提到了许四儿。如果连许四儿都不知道,那极有可能就是肖亦铁那里出了问题。从许一诺说的话里,申晴猜也猜到了肖亦铁说了什么。可她不敢相信,她和方大正之间的事情,肖亦铁怎么会知道。即使再好的朋友,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分享啊!
忽然想起方大正临走时给自己的那张纸条。前些天问了一个刚上班的大学生,大学生给她讲了什么是QQ和使用方法。好吧,今天就上网试试。肖亦铁那里,还是不要问的好。如果肖亦铁真的说出了她与方大正的关系,她都觉得自己的脸没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