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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六军不发,生死无话(6)

我问过云天:“绿袖用舞说话,我大师兄用剑说话,你呢?”

他哈哈笑着说:“我不特立独行,我就用嘴巴说,我是大众,怎么简便怎么来。我的嘴巴用途很多,吃东西,说话,和亲你。”

……我又在想他了。

但想念是多么不合时宜。就像初识时,云天教训我的那句话:“把嘴里东西嚼完再说话。”一心不能二用,在一个人身旁,思念另一个人,这毛病太罪过。所以我只能对大师兄说:“带我去城头看看好吗?”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被人赞为神仙眷侣的两个人,竟都这样的不快乐。心胸既不开阔,就该去看看辽阔河山,会不会有所帮助?

可我看到了什么呢?衣衫褴褛的老者、哭号的幼童、麻木邋遢的汉子和蓬头垢面的妇人,肩挑手扛,或赶着驴车,成群结队地从这座换了主人的城池撤离,而留守的人们要么大门紧闭,要么蹲在路边抱住头,瑟瑟发抖。

这就是云天许诺要带我来看的南方吗?

他说的南方桃花开,燕子来,丹桂飘香,秋天像老虎一样金黄。但我只看到了凋敝,破烂的招牌东倒西歪,丝竹静婉,客似云来的往昔,均已不再。天空没有纸鸢飞舞,只有旌旗蔽日,原野上没有欢笑,只有纸钱飘散,这就是“世上最美的南方”吗?

“大师兄,你快乐吗?我知道父命难违,但你快乐吗?”夕阳西下,我问身边的人,而他没有回答我。

“这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他仍然没有回答我。

这会是他不快乐的原因吗?他没有回答我。

我的大师兄从不是个会将伤害视为理所当然,肆无忌惮的人。当初老五死了,他很消沉,眼下多少无辜的人死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人命不是草芥,是不是自己人,都一样。

我侧眸望向他,他一带素衣在如血的残阳中单薄孤寂。在这时,他不是那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近十步内无一生还的将军,而像苦思佳句的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