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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六军不发,生死无话(7)

若没有如山的背负,我的大师兄一生都将籍籍无名地度过,诗酒剑箫,挥洒自得吧。何来摧折冷厉,举步维艰?

多希望眼前这些都是噩梦,醒来后,我的所见还是梨花小院,他在舞剑,我抱了一坛酒去看他。

他已和从前酒到杯干、烈火纷飞的自己判若两人,岂有豪情似旧时。

我说起那夜云天和云杉的对谈:“云杉说,若能使百姓安乐,江山交与外姓人也无妨,我想想也是,依他和云天的性子,谁当皇帝都不好受。这不是荣光,是负担。但云天说,江山不过是暂时姓路,前朝的林姓江山被碾碎,几百年后,这种际遇也必将轮到路家。”

“他这么说?”

“他横行无忌,什么话都敢说,还说本朝太祖残暴,对前朝赶尽杀绝太过残暴呢。”

大师兄目中流露出怆痛:“是很残暴,祖父和父亲无法释怀,痛在心头。”

我把手搭上他的肩,他很高,我要踮一踮脚才够得着:“那天他们谈了很多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云天说,他憎恶打仗,觉得用万千人的性命去保短短几十年的和平,无甚必要。但放手的话,诸侯并起,乱世动荡,受苦的是百姓,所以只得去做,以暴止暴,把损失减小一点。”

大师兄的眼圈黑沉如墨,笑得很淡:“他果然很有赤子之心。”

“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人性很是闪了点小光辉。”

认识云天那年,我十四岁,是个很傻很吃瘪的姑娘。两年后慢慢回忆起那些往事,竟能逐渐看出许多在当初被忽略和淡漠的东西来。

他比我以为的善良,但当时我不知道。

我比他以为的更在意他,但当时我和他都不知道。

我和大师兄立在城楼说了好多话,很多天来,我们各自沉默,各自消瘦,但今天又能尽兴交流,我很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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