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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雪女儿与火儿子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没有孩子,非常焦虑。冬季的一天,阳光明媚,夫妻俩站在自家小屋外面,妻子看着从房檐上垂挂着的一排小冰柱,叹了口气,转身对丈夫说:“要是我能生出冰柱那么多的孩子就好了。”“那也会是最让我高兴的事。”她丈夫回答。这时一根小冰柱从房檐上脱落,掉进女人嘴里,她微笑着把它吞了下去,说:“也许我会生下一个雪孩子了!”丈夫笑妻子竟产生这种离奇的想法,然后他们回到屋里。

可是不久妻子真的生下一个小女孩,她像雪一样白,冰一样冷。如果父母把孩子带到离火近的地方,她就会大声哭闹,直到他们把她放回凉爽的地方。小女孩健康成长着,几个月后她就能跑能说了。然而把她带大可不那么容易,父母遇到许多麻烦和担忧,因为整个夏天她非要待在地下室不可,冬天她又要睡在雪地里,天气越冷她好像越快乐。于是父母干脆叫她“雪女儿”,这成了她终身的名字。

一天父母坐在炉火旁,谈着女儿不同寻常的举止,她这时正在外面的暴风雪中玩得开心呢。母亲深深地叹口气,说:“要是我生下一个火儿子多好啊!”她这样说时一点火星从熊熊的柴火中飞入她怀中,只听她笑着说:“也许我要生下一个火儿子了!”男人嘲笑妻子说的话,觉得这个玩笑还不错。可是不久以后妻子真的生下一个男孩,他才不再认为是玩笑了。这个孩子正与“雪女儿”相反,要是被放到凉一点儿的地方,也会大声哭闹,直到把他放到离火很近的地方才停止,而只要雪女儿一靠近,他就会大叫着几乎昏倒。雪女儿自己也极力避开他,总是尽可能远地躲进一个角落。父母也干脆把男孩叫做“火儿子”,这也成了他终身的名字。他们也遇到许多麻烦和担忧,不过他成长得很快,不到一岁就能跑能说了。他像火一样红,摸着也像火一样烫;他总是坐在离火很近的炉旁,抱怨说太冷,只要姐姐在屋里他几乎就要钻进火焰中;而只要弟弟在近旁,女孩也总是抱怨说太热。夏天男孩总躺在阳光下,而女孩则躲到地下室里,这样姐弟俩很少有接触——事实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

正当小姑娘长成一个美丽的少女时,她的父母相继去世了。这时火儿子(他也长成一个英俊强壮的小伙子了)对姐姐说:“我要出去闯世界——这样待下去有什么用呢?”

“我要和你一起去,”她说,“因为除了你,我在世上就没有亲人了。我感到如果我们一起出去会交上好运的。”

火儿子说:“我真心诚意爱你,可同时只要你靠近我我就会冻僵,我靠近你你就几乎被热死!我们怎能一起旅行又不讨厌对方呢?”

“别着急,”姑娘回答,“我已仔细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使我们能够彼此忍受!瞧,我为我们两个分别做了一件皮大衣,穿上它我就不会觉得太热,你也不会觉得太冷。”于是他们穿上皮大衣,高高兴兴上路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快乐地在一起。

火儿子和雪女儿在世上漫游了很久,冬天来临时他们到达一片大森林,决定在这儿待到春天。火儿子为自己建了一个小屋,总在里面升起大火,而姐姐却穿着很少的衣服,昼夜待在外面。碰巧有一天该国国王在林中打猎,他看见雪女儿在户外走来走去。国王十分纳闷儿,不知这个衣着奇特的美丽姑娘是谁,就停下来和她说话。不久他得知她受不了热,而她弟弟又受不了冷。国王被雪女儿的美貌深深打动,就向她求婚。姑娘同意了,他们举行了一个非常盛大的婚礼。国王派人为王后在地下室建了一座巨大的冰房,这样即使夏天它也不会融化。他又为妻舅建了一座房子,周围全是大烤炉,昼夜不断地烘烤。火儿子感到很高兴,可是由于他一直处在热烤炉中,身子变得相当烫,谁要是离他太近都会有危险的。

有一天国王举行盛大宴会,也请来了妻舅参加。直到客人们都到齐了火儿子才出现,他一到来每个人就赶紧跑到户外去,因为他散发出的热太大了。国王很生气,说:“如果我早知道你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决不会请你来我家里。”火儿子笑着回答:“别生气呀,亲爱的姐夫!我喜欢热,我姐姐喜欢冷——来,让我拥抱一下你,然后我就立即回家。”可没等国王回答,火儿子已把他紧紧抱住了。国王发出痛苦的尖叫,当雪女儿王后——为了躲避弟弟而待在隔壁屋里——匆忙赶来时,国王已倒在地上被烧成灰烬。雪女儿见此情景转向弟弟,向他扑去,姐弟俩展开了一场世上从未有过的搏斗。人们听到打斗声,赶到现场,发现雪女儿已融化成一摊水,火儿子也被烧成灰烬。不幸的姐弟俩就这样结束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