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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螃蟹

从前有一位渔夫,他有一个妻子、三个子女。他每天一早就去捕鱼,打来的鱼通通卖给国王。一天,他捕来的鱼群中竟有一只金螃蟹。他回到家来,把所有的鱼都放进一只大盘子里。那只金螃蟹闪闪发光,十分可爱,因此渔夫把它留下来,放在碗橱的最高层。当老人的妻子卷起裙摆正在拾掇鱼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人讲话说:

“把衬裙放下来,放下来,不要让人见到你的双腿。”

她惊讶地环顾四周,看到了那只小动物——金螃蟹。

“什么!你能讲人话?你这只可笑的小螃蟹。”她说。她觉得螃蟹说的话不入耳,就把它拣起来,放进一只盘子里。

她丈夫回家后,夫妇俩坐下来吃晚餐,又听见螃蟹小声说道:“也给点我吃。”两人大为惊讶,分给它一点儿食物。老人挪开分给螃蟹食物的碟子的时候,发现碟子里都是黄金。每天都发生同样的事情,因此老渔夫对螃蟹十分钟爱。

一天,螃蟹对渔夫的妻子说:“你去对国王说,我想娶他的小女儿为妻。”

老渔婆照它的话去见国王提了这门亲事。国王听说螃蟹来求婚,不禁哈哈大笑,但并没有立即拒绝这门亲事,因为他是一位审慎的国王,他怀疑螃蟹也许是一位王子伪装的。因此,他对老渔婆说:“老太婆,你去对螃蟹说,只要明天早晨前他能在我的古堡前面建起一堵比塔楼还要高的大墙,墙上栽满了世上所有的美丽花朵,我就把女儿嫁给他。”

老渔婆回到家来传达了这个信息。

螃蟹给老渔婆一根金杖,说:“去到古堡前,用这根杖叩击土地三次,明天早上大墙就建起来了。”

老渔婆也照它说的做了。

第二天早晨,国王一觉醒来,竟然看见如他所说的一堵大墙矗立在他眼前!

老渔婆再次来见国王说:“陛下的命令已经完成了。”

“这真是太好了,”国王说,“不过现在我还不能把女儿嫁给他,除非他在我的花园里建造三座喷泉,一座喷吐黄金,一座喷吐钻石,一座喷吐亮光。”

老渔婆用金杖叩击土地三次,第二天早晨,花园就出现了。现在,国王只好答应,确定第二天举办婚礼。

螃蟹对老渔翁说:“现在,你拿着这根金杖,去叩击某处的山,就会出现一个黑人来问你有什么要求。你这么回答他:‘你的主人——国王,派我来告诉你,你必须把亮得像太阳那样的黄金衣裳交给他。’此外,你还要让他给你一件黄金和宝石织成的王后穿的袍子,把这两件袍子带来给我。还把一个黄金垫子也带来。”

老渔翁照他的话去做。他把两件贵重的袍子带回来,螃蟹就把一件金袍披到身上,然后蹲到金垫子上去。老渔翁就这么着把他托到王宫,螃蟹把另一件袍子呈送给新娘。结婚仪式开始了。当一对新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螃蟹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新娘。原来,他是世界上一位最伟大的国王的儿子,被魔法镇住了,白天变成螃蟹,晚上变回成人。有时候,他愿意的话,也可以变成一只老鹰。话刚说完,他晃动身子,立刻变成一位十分英俊的年轻人。第二天早晨,他又不得不缩回到他的螃蟹壳里去。天天如此。公主对螃蟹如此恩爱,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使王室大惑不解。他们怀疑其中必有奥秘,但再三侦查也查不出结果。这样,一年过去了,公主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本杰明。公主的母亲仍觉得事情蹊跷,对国王说,是不是该问问公主想不想另找一个丈夫。问到公主时,公主回答说:

“我已经嫁给螃蟹,他是我唯一的爱人。”

国王说:“我要为你举办一场晚会,我要把全世界的王子都邀请来,如果你看上了其中的一个,你可以嫁给他。”

夜里,公主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丈夫对她说:“拿着这根金杖,去到花园门口,叩击花园大门。有一个黑人会出来问你:‘你为何呼叫我?你对我有何要求?’你回答他:‘你的主人——国王派我来这里,要你把他的黄金盾牌、战马和银苹果送来。’你把这些东西带来给我。”

公主照办,把东西都带来了。

第二天晚上,王子穿戴整齐去赴宴。出发前,他对妻子说:“你见到我时,千万不要说出我就是螃蟹。你要是这么说了,坏事就来了。你同你的姐妹们坐在窗边。我会从旁走过,扔给你这个银苹果。你拿着苹果,有人问你我是谁,你就说不知道。”说着,他吻了她,又把上述的警告重复一遍,就走了。

公主同姐妹们在窗边,观看着晚会。恰巧她丈夫走过来,扔给她银苹果。她用手接着苹果,回到了卧室。不久,她丈夫也回来了。国王很奇怪女儿竟看不上一个王子,因此决定再次举办一场晚会。

螃蟹对妻子再次嘱咐一番,所不同的是,黑人所送来的银苹果改成了金苹果。螃蟹在赴宴前,对妻子说:“我知道,今夜你要背叛我了。”

公主向他发誓,决不会背叛。螃蟹把警告又说了一遍便走了。

晚会时,公主同姐妹们仍在窗边坐着,王子突然骑在战马上从此经过,把金苹果扔给了她。

此时,公主的母亲十分冲动,给了公主一耳光,大声说:“这位王子你还看不上吗?你这个蠢人!”

公主一时情急,就喊道:“这就是螃蟹本人啊!”

王后仍极愤怒,为着女儿没有早告诉她而生气。她跑进女儿的卧室,拿起螃蟹的壳就往火炉里扔。可怜的公主哭得极其伤心,但也无用,她丈夫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我们暂时把公主的事情搁在一边,来讲讲另一些人的故事。

有一天,一位老人来到小溪边,他正要吃一块面包。突然有一只狗从溪中蹦出来,夺了老人手中的面包,跑走了。老人追赶狗,狗跑到一扇门的门口,撞开门进去,老人也跟了进去。老人没有赶上狗,但发现自己正在一架楼梯上。他走下楼梯,见到一间王宫般的大屋子。他走了进去,发现屋里有一张很大的餐桌,足可以围坐十二个人。他躲藏在一张大画的后边,可以悄悄看到大厅里的情景。到了中午,他听到一阵很响的闹声,吓得发抖。他从大画后边偷偷地窥视,只见有十二只老鹰飞了进来,不由更加恐惧。老鹰先到大厅中一座喷泉的池中洗澡,从池中出来时,竟变成十二位英俊的年轻人。他们在餐桌前坐好,其中一位青年举起盛满酒的杯子,说:“为父亲的健康干杯!”另一位青年举杯说:“为母亲的健康干杯!”如此这般地轮了一遍。此时,其中一位青年说:

“为我爱妻的健康干杯!

祝她平安长寿!

诅咒那个残忍的母亲,

她烧掉了我的壳!”

他说完后便痛哭起来。然后,青年们离座,回到喷泉边,重新变成老鹰,飞了出去。

老人目睹了这个场面,也离开大厅,走出大门,回到了家。不久,他听说公主病了,据说只有讲故事才能治她的病。于是,老人去到王宫,得到允许去见公主,给她讲了这件奇怪的事。不等他讲完,公主就急急地问他,还记不记得道路。

“是的,”他回答说,“当然记得。”

她请他立刻领她去到那里,老人答应了。到了那个宫殿,老人把公主藏在大画后边,建议她默不出声,他自己也藏在那里。不一会儿,十二只老鹰飞了进来,变成英俊青年,公主立刻认出其中有她的丈夫,就想走出去相认,但是被老人拉了回去。年轻人坐好以后,王子举杯又说:

“为我爱妻的健康干杯,

祝她平安长寿!

诅咒那个残忍的母亲,

她烧掉了我的壳。”

此时,公主再也克制不住了,跑了出来,用双臂抱住了她丈夫。她丈夫立刻认出了她,说:

“你还记得吗?我对你说过,那一天你将背叛我。现在你明白了我说的是真话。好在坏日子总算过去了。现在你听着:我还要待上三个月才能解脱魔法,你能在此地等候吗?”

公主当然要留下,她对老人说:“你回王宫去对我双亲讲,我要留在此地。”

国王与王后听完老人讲的话,十分烦恼。三个月过去,魔法解除了,王子与公主双双回到了宫里,从此过着愉快幸福的生活。我们这些听故事的人当然也会为他们高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