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嫔与二哥性情有些接近,自小情感深。二哥名志钧,是二嫔胞兄,在家族男性大排行里居次。光绪九年(1883)庚寅科的翰林院编修,可惜正赶上伯父长善被罢,这么多年就窝下了。二嫂出身大家闺秀,虽然当了母亲,竟还有些害羞,瞅了志锐一眼。
志锐道:“和三哥一块下南方了。”
“啊,文三哥!”
就是文廷式,他在文家行三。
珍嫔和瑾嫔互相瞅了一眼。珍嫔道:“为什么要一块走?三哥那边,有什么消息么?还有,小哥呢?”
二人这才发现,大哥志锐的脸色不好。那么英俊的一个人,神情郁郁,精神黯淡,即使强作欢笑也能看出来。曾经显赫的他他拉世家,伯父长善已去世了,父亲复职却没补缺,家里除了他们兄弟三个,就是女眷小孩,可以说,他身上压着很重的担子。志锐是帝师、户部尚书翁同龢的门生,本来升遣有望。可惜翁同龢光绪十年与恭王等一起被逐出军机,他也完蛋。后来翁同龢复起,他才在去年升詹事府詹事——正三品文官——为他他拉家族带来一线光。珍嫔、瑾嫔还有个小哥哥叫志锜,没考什么功名,相当于“三无”人员。再看看大嫂、二嫂,同样眉眼深处有忧愁。
珍嫔悄悄进了后殿,让领班太监宣五叫来志锐。
志锐也不再瞒,道:“你小哥也南下了。那天文三哥走时,正巧志钧也要南下,就一块走。后来你二哥来信,说在天津乘船时碰上了小三。唉,这事不想让你们知道……志锜见家里实在太难,就投了绸缎庄,帮人打点生意……你那几次需要钱,都是小哥筹的。”
珍嫔惊讶极了。
他他拉世家,在满族算是望族。望族之义,就是众人仰望,自家只管朝前看,子子孙孙都有好前途。谁知道出了个商贩!父亲长叙不会不管,母亲又是火性子,可见家里已经拮据到何种地步。珍嫔随想至此,两行清泪不觉叭嗒叭嗒滴下。
“大哥,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