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嫔,朕看你这个老师啊,除了是头犟驴,还是匹野马。朝中派系纠错,人心险恶,只怕象他这样横来直去的要栽大跟头。有机会,你劝劝他。”光绪排出个子儿,长叹口气,“想起醇王来,要说谨慎,他可算许许多多人的老师。可是,然而……”住嘴不语了。
“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可否说一说。”
“噢?说吧。”
“奴才以为,象文廷式这样的后起之秀,正是大清国当前最需要的。大清朝需要这些人去冲击浊浪,掀起新潮。皇上,想必你也知道,这些人并不非常看重权位,他们一门心思想帮皇上厘清吏制,剔除斑腐,就象一棵大树上的啄木鸟,‘笃笃笃’虽然啄来啄去不安生,可它们是为了大树好,会使大树更加葱郁茁壮。皇上有这些鸟是大清之福,请皇上原谅他们的小毛病,发挥他们的大用途。”
光绪笑起来,瞅了瞅棋盘,“好了,不说这些大树鸟儿的了。”他想了想,“中午做的这些肉,有一天我要用。到时候还是做这些样。朕提前通知你。”
“好咧!”珍嫔眉飞色舞地拍手,“不过,皇上……”待光绪扬一扬下巴,她才用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惊惧的神气说出来。“皇上,奴才听说,那尔苏本是不应该死的。”
光绪用力耸了耸眉毛,迟疑地移动一个子儿,“什么,”他回头望了望窗外。装御膳的食盒没看见,倒是挑盒子的担子有几根倚在景仁宫西南角的井亭上。几名太监在院里职守,其他太监宫女可能到配殿吃饭去了。光绪回过头来,要装出严肃的神色,终于别别嘴,“小心你的脑袋,小家伙!”语气实是温柔已极,“几时听谁说的?”
“就是上个月,——不过奴才说出来,皇上可千万别怪罪人哪。”
“当然,说吧。”
“好,皇上说话金口玉言。”珍嫔先将了光绪一军,在他易棋的时候大眼睛乱转,是在寻词,“两个月前,到颐和园拜见皇太后,荷子福晋突然肚子疼,太后就让我和大公主把她抬到宜芸馆去医治。荷子是早上走得太急,又怀了孕,太医来调试了会儿,就好了。大公主说可能是花粉过敏,她那儿有医治的药。她刚要走,荷子急忙拉住她,说大公主不是说过要向太后美言,再还给那彦图压马大臣一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