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卟卟落下来,有的落在以前的泪痕上,叫她更加伤心。她几乎要绝望了,要疯了,要崩溃了!老天,这是多么可怕的命运,无情的遭遇!还有什么能够挽救?求求你,求求你,老天,教教我吧!
她对珍嫔的恨更深了。而太后,她的姨母,居然好象无动于衷。对此她始终无法理解。她想起伶人鞋事件之后,太后问也不问。后来忍不住向她哭诉,就是安慰一声也好,不想劈面一句:“这也是当皇后的?”;那天被狗咬了,好象是她该倒霉;上几天在御花园,太后当着那么多人,单挑珍嫔出来评字……
“哧啦”一页春宫图撕下来,上面的男人一腿半弓,女人转头瞅向画外,表情极细,连眶中的喜泪、鼻尖上的小汗都能看到。皇后猛然两手抱头,哇地哭出声来。管什么皇后,管什么体统,管什么母仪天下,我心里不痛快,我就要痛快地、想怎么就怎么地哭!谁也不管我,不亲我,不爱我,我还不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地痛哭一场吗?
不知哭了多少时候,收住泪,她觉得好多了。冷静下来,开始想眼下这场秘而不宣的“百子仪”。大公主不止一次给她说过,是为了帝、后和合,让她怀上龙种。是真的么?可是,大公主又为什么要骗她?——难道,“为了她”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这种仪式,为那个小狐狸精暗渡陈仓?
皇后激凌凌打个冷战。
她当然知道,大公主的父亲恭亲王,娶了珍嫔的一个姑姑为侧福晋,且生一子载滢。大公主与珍嫔虽不是直属血亲,可毕竟关系不一般。反过来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敏了。只一样,有太后在,就是她叶赫那拉氏中了风,得了脑瘫,也没有谁敢动她。
这个大公主,对她其实也不错的。就说伶人鞋那事太后讽刺她,大公主正在一边,道:“女儿以为,皇后也是为了皇额娘。”这话很深,慈禧太后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公主是切实为她着想的。但无论怎样,最大的威胁还是珍嫔。她们之间的差异,犹若天壤。不把这个小狐媚子打倒,就没有她舒心的一天。
就在这种恼怒和哀怨中,她收到了军机大臣、“私用军师”孙毓汶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