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嫔这些天在宫里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浮气躁,郁郁寡欢。按说,蒙皇上恩宠,慈禧太后亦表复赏,文廷式事不用挂怀,家里也基本能凑合过去,该高高兴兴才是。真见鬼了,就是高兴不起来。
深冬,下午酉初时天已经黑了。珍嫔在永寿宫里吃罢晚点,照例去做佛事,然后回到寝宫发呆。菲儿端了一杯蜜桔代茶饮进来,轻轻放到桌上。
“主子,请喝茶吧。”
珍嫔不愿喝茶,不过抓过来,仰脖喝干了。菲儿又倒上一碗。
菲儿更加水灵了。小巧的身子裹在蓝布旗袍里,头发从中间分向两边,显得非常干练。她那天挨在肩膀一下,后颈破了皮,休养几天已经可以走动。珍嫔从她的言语、表情、动作里,感到她更加体贴细致了。
“主子,奴才有句话。”
“说吧。”
“主子这些天好象心神不定,为皇上的事吧?”
“皇上什么事?”珍嫔大起警觉。
虽然菲儿向她表过忠心,但这事越过了她的本分。
“主子,”菲儿小心翼翼地瞅瞅门外,再瞅她的眼色。“明天一早要陪皇上骑马,可别受寒了。”
珍嫔道:“把门关了吧。”
宫里只剩她们两个,菲儿拨了拨灯芯,小声说:“主子是在烦恼,什么时候能真正得到皇上的宠幸,是吧?”
珍嫔没想到菲儿竟然这样说,愕然地点点头。
菲儿的眼睛显得那么沉静,勇敢。
“主子,奴才有办法。”
珍嫔一把就抓住她胳膊,不顾自己失态,问:“什么?”
菲儿附上珍嫔耳朵,说出一番话。
“那,今晚把东西准备好了。”珍嫔喜形于色,干脆动手和菲儿一起准备起来。
明天要去骑马。这事光绪皇帝已经和她约了几次,终于定在明天。
极有吸引力,是从皇城一直骑到南苑。珍嫔左右想想,对自己在广州时学的骑术还是有信心的。虽然这些年骑得少,但基本功没放下,还能不时陪皇上到箭亭场地骑两圈。
旗家儿女向来重视骑术,她那个军功之家也总结出一套无骑而练的办法,比如原地自转、单腿斜立、倚墙倒立、锻炼腰腹肌肉等。她扎好下摆衣服,就地一个翻转,贴墙练起倒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