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还……还……”
“韩总管,急什么。那只是小头。”
倭瓜太监怔了怔。这个孙毓汶以前都是挤一点出一点,今天怎么了?
“年关要到了。初五是李鸿章中堂的生日,请皇后这次礼厚一些,并烦请皇后亲写一书,告诉李中堂,北洋军费这次被砍掉,除了因为翁同龢,还有另一个人!”
“珍嫔!”
“如果可以,还可以附上养心殿哪位近宦的证言。”
当然有,养心殿首领太监胡丙。易如反掌。“这招,”倭瓜太监喜滋滋地想,“叫反间计吧?”
他只想对一半,实际该称作“一箭双雕”。孙毓汶策动李鸿章与珍嫔的嫌隙,中伤珍嫔,是为了皇后;但如果李鸿章对珍嫔有什么不敬,必遭皇上排挤,这就是为他自己了。
“还有两件事。一,听说前些日子,珍嫔家人去探过宫?要盯好那些人!二,那个瑜妃别叫她在百子仪里搅了,请皇后想办法逐她出去!”
然后,孙毓汶让倭瓜太监再次等待,他进到那小黑间里,出来时递上一个锦囊,嘱咐道:“万不可丢失,万不可私看。亲交皇后!”
一场暴风雨,就此悄悄酝酿形成。
十七年(1891)春节,是光绪有生以来过得最高兴的一个。节日期间种种琐碎事务也做得津津有味,有章有法,宗室和王公大臣们都能觉出,皇上变得自信、能干了。出了正月门,他第一次在景仁宫里过夜。——皇后、二嫔已在年前搬回各自修缮好的宫里。
在此期间,志锐委托珍嫔办的那个捐班,光绪皇帝没加犹豫就同意了,给了个“道员”职派往关东铁路营造处。毕竟,在清朝后期,这是仕途捷径之一种。惯例大多是往户部捐钱,在吏部排班;或是通过海防新捐由北洋衙门排名,向吏部进案。但所有职位的最终决定权在皇帝手里。
这事看似平常,在珍嫔一生里却具有特殊意义。她从此进入晚清的政治生活,逐渐发挥作用。以她位置的独特,对晚清政治来说,福耶,祸耶?对她个人来说,成为皇朝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可以染指政治的女人,幸耶?灾耶?人生从来没有答案,命运也无从研判,假如她知道后来将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可怕的结果,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