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晚清第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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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爱恨交织(1)

“怎么了,三哥?”

“觉得老了!唉,没中式之前,总想着一天,入朝为官,匡扶社稷,造福苍生。现在已经如此,却觉得那是小孩说梦话。这让我想起当初在广州求学时的事。那时候,有两位先生我很佩服,可又瞧不起。”

“唔?”

“第一位先生,是广州学海堂的粤中大儒陈澧,道光二十九年正月大挑二等,被选授广东河源县学训导。咸丰六年被挑为知县,可他不愿出仕,宁愿改作国子监学录,去做他的学问。第二位先生号称长沙狂人,叫王壬秋。他正跟陈先生相反,快意恩仇,理想高远,一心想辅佐海内领袖人物成就非常大业,以名垂千古,百代不朽。王先生首先看中了一个人:曾国藩,不想却遭冷遇,改投咸丰朝大相肃顺。咸丰死后,他知道肃顺已处险境,马上南下劝安庆的曾国藩起兵勤王,阻止两宫太后垂帘,支持八大顾命大臣。谁知又遭曾国藩拒绝。后来,慈禧弃肃顺于市,而曾国藩却受到重用。王先生如冷水浇身,这才看到自己书生意气,实难插足高层政治,从此断绝官场,埋头于经史子籍。我和两位先生比比,真是颇有同感。馨音,这说明什么?世上的学问里,政治是一个最可恨的东西,不是儒家所倡正心诚意就能做好的。相反,要斜偏伪滑,老谋深算,甜言蜜语蜇人针,笙歌宴饮杀人时,——这才叫玩政治。可这样一来,人成了什么?真是恶心又畏惧!”

“当此国危民弱之时,大丈夫当如佛祖舍身饲虎。逃避很简单,可一个人摔倒了,再挺起胸来却难上百倍!正因为难,才值得去做。”

“倒是。”

“咬紧牙关,三哥!你想想,宫里有珍娘娘,朝廷有翁(同龢)大人,张(荫桓)大人盛(昱)大人,李(端棻)大人,志(锐)大人,还有李三立、杨锐、杨深秀、刘光第这些朋友们,有什么好怕的?……我知道,你只是面子薄——”

说着,龚夫人朝文廷式扮个鬼脸。